體溫,見到他進來時,神色一訝,正要喚醒窩在凳子上的蘇以馨。
他快速而無聲地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不要吵醒任何人。
護士測量的時候,他便默默站在門口,看著蘇以馨那張恬靜的面容,如畫的眉宇間,染著一抹化不開的愁緒。
他心中一疼,隨即又騰起濃濃的自責感。
她在這裡承受著壓力和痛苦,他不僅沒能分擔絲毫,反而躲了起來。相較之下,他趙北瀾的行為是多麼懦弱。
護士臨行前,他打了個手勢,讓她不要關門,並取一張薄毯子過來。
大概是那天急救時見過他,年輕的護士什麼都沒問,一切照做。
病房很快又恢復了方才的安靜。趙北瀾緩緩靠近凳子,將手中的毯子蓋在蘇以馨身上。
對不起。他在心中默唸。
然而他更想說的一句話是,我想你了。
那麼多的思念,那麼多的話語,卻終究只能化作這七個字,輾轉在唇邊。心中的那個人……卻聽不見。
他的視線留戀地在她身上徘徊片刻,越看,他的眉頭皺得越深。
半晌,他伸手欲撫平她折起的眉,卻停在半空,隔著微薄的空氣,一寸的距離,再也動不了分毫。
蘇以馨永遠都不會知道,在這個傍晚,在這個靜默的房間,她夢裡追趕的那個人,就站在她面前,那麼近的距離,無奈而又沉痛地對著她笑。
這笑,用盡了他所有的溫柔,也扯痛了他的曾經堅強的心臟。
在夜色終於完全降臨時,他突然俯身,忍著胸口扎人的疼痛,輕輕在她額上印下一個吻。
一吻定終身。
只是或許……他心想這天地間賜予他最最幸運的事,便是或許,這終身他都只能這樣遙望著她,遙望他曾用盡深情吻過的女子,和別人一同走進婚姻殿堂,走進沒有他的,只屬於她和另一個男人的世界。
剎那間,天地同昏,夜色用最殘忍的姿態,將他和他的吻,盡數淹沒。
他回到奧迪a8,敏銳地覺察到車內氣氛不一樣,而更加顯而易見的是,車裡多了一個人。
蘇葦葦。
大概趙北瀾的眼色不怎麼友好,程悻將她護在身後,“事先說好了,醫院的事是她媽媽找人下手的,可和她沒有關係!你別遷怒於無辜!”
“不會。”他沉聲道,甩上車門,走到前排副駕駛位坐下。
“葦葦今晚和我有約,所以我讓她直接到這裡來。”程悻察言觀色道:“我們一會兒到了街心公園那家咖啡店就下車。”
“嗯。”冷漠的態度,表明此刻他懶得說話。
因姐姐每日為他的事愁苦,蘇葦葦本就心裡憋氣,這會兒見他態度不冷不熱,火爆脾氣直接爆發,一把將手裡雜誌全甩在他身上。
程悻在一旁倒吸一口冷氣,低咒了聲,“oh ;sh/it!”
“趙北瀾!麻煩你自己看看,雜誌上都是怎麼寫的!把我姐孤零零一個人丟在醫院,你倒好,不僅不聞不問,還當著那麼多媒體的面,懷抱秦笙,揚長而去!你還是不是男人!我他/媽最討厭身為一個男人,玩弄感情、不負責任,欠了一屁股風/流債擦擦屁股就走人!要麼你就給我姐一個痛快,從此分手再也別見,要麼你就好好地給我姐道個歉、跪下來求她原諒!當然了,我對你已經完全沒有好印象,就算我姐肯原諒你,我也得在一旁狠狠地說幾句你不中意聽的話才解氣!”
蘇葦葦還要罵什麼,被程悻一把拉住,小小聲對著口型,“姑奶奶,那是我頂頭上司的上司。”
蘇葦葦這才作罷,一對丹鳳眼瞪得老圓。
車裡兩個男人,一個用手扶額,一個緊緊皺眉。
只有趙北瀾,慢慢翻開雜誌上寫他的那一頁,視線掃過,嘴邊始終噙著捉摸不透的笑意。
再抬頭時,眼眸裡騰起一種夾雜著冷漠、痛恨,甚至冷酷的情緒,他幽幽開口,“這是齊氏旗下的雜誌。”
“齊氏?”賀笙平驚訝於齊家,竟然也這麼不怕死地趕過來趟這淌渾水,“要不要封掉它?”
“不用。”趙北瀾勾唇冷笑,“留著,我們來釣個魚。”
***
蘇以馨從悸動中醒來,睜開眼時,xiong口依舊沉悶地像碎過一次。
她又夢見了趙北瀾。
夢見她還在遊樂場門口等他,夜晚的風很涼,就在她快要堅持不下去,準備離開時,他赴約了,並脫下了外套將她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