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大半里路就是麵粉廠,到了麵粉廠羅飄雪就得回廠,宣傳幹事的家就在麵粉廠隔壁,所以到了麵粉廠,前面的三個人就會分開,然後羅飄雪應該會把傘借給賀銘章……
到那個時候,就是她的機會。
風雨中時不時傳來賀銘章低沉渾厚的男聲,還有羅飄雪歡快的回答聲,兩人相談甚歡,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麼,那麼有趣?
王麗加快了步伐,想要靠近一些,聽聽賀銘章對什麼樣的主題感興趣,冷不丁的從後面跑來一個年輕人,一把拽住了王麗。
“王麗,下這麼大雨,你怎麼不和我們一起跑啊?馬場那邊要準備回去了,點人數才發現你不在,劉場長讓我來找你,牛車上給你預留了一個位置,你趕緊跟我走,這會兒去還趕得上。”
王麗看了看前頭的賀銘章等人,急忙把這年輕人旁邊的小巷子拉,進了小巷子之後,王麗才看了看這人,想了半天才想起來他的名字叫江傑。
江傑一臉著急地望著王麗,不明白王麗拉他進小巷子做什麼。
孤男寡女的往陰暗的巷子裡鑽,要是給人看到了,那可是要生是非的。
江傑推開王麗,向後站了幾步,催促道:“趕緊走吧,一會兒該來不及了。”
“我不走,我還有點事要辦,你走吧,如果劉場長問起來,你就說你沒找著我。”
“這可不行,我明明找到你了,你卻要我說沒找到,這不是讓我說謊嗎?”江傑不肯,說完這話之後,他又仔細地盯著王麗上下打量。
“王麗,你該不會,該不會是吃不了苦想當逃兵吧?我們都是下鄉知青,都是從遠地方來的,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你在這兒能有什麼事?”
王麗不想和江傑在這兒瞎耽誤工夫,卻又怕江傑的出現誤了她的事,所以只能強忍著不耐煩,編了個謊話。
“江傑,這事,原本我不想跟你說實話的,怕嚇著你。”王麗表情嚴肅地開了口。
“什麼,什麼事能嚇著我?”
“前兩天馬場死了兩匹馬,這事兒你知道吧?”
“知道啊,說是老死了的。”
“不是,是得病死的,得的是馬瘟,這馬瘟聽說還能傳染給人,只要吃了馬肉的人就容易被傳染上。我剛開始並不信,可是我這兩天一直不舒服,頭暈暈的,我,我有點怕,所以想偷偷偷去醫院檢查一下。
這沒確診之前,我不敢回馬場啊,萬一傳染給別人呢?”
“真,真的會傳染?我,我好像也吃了這肉。”江傑有點吃不準了,“那要去醫院的話,我也順便去檢查一下吧?”
王麗一愣,一起去醫院的話,她還怎麼去找賀銘章?
可是這謊話出來得太快,她根本沒來得及細想,所以這下子把自己坑進去了。
江傑信了這話,非要拉著她一起去醫院,王麗鐵青著臉和江傑出了小巷子,打眼一看,雨中哪還有賀銘章幾人的影子啊……
她悔得腸子都青了。
一個謊話說出了口,就得不停地圓。
王麗只得和江傑去醫院檢查,兩人抽完血之後就坐在醫院的舊木頭椅子上等結果。結果要明天才能出來,可是兩人根本沒地方可去,只得在這兒坐著等。
溼透了的衣服粘在身上,風一吹,冷得人直打抖。
江傑受不了了,就去問醫生看能不能借身乾衣服來換,他前腳一走,王麗後腳就撒腿跑出了醫院的門,直奔賀銘章的住所而去。
番十九 不怕的原因
賀銘章就住在統籌部大院裡。
說是大院,其實就是一排木頭搭的舊房子,中間有個空地,門口貼了個統籌部的木頭牌子,插了面紅旗。
前面幾間房是辦公區,後面一排木頭房子就是住宿區。
賀銘章住在從左手數的第三間房裡。
王麗先是扭了扭門把手,發現門鎖著,她又轉到窗戶那邊,推了推窗戶,窗戶沒關,她就從窗戶那邊爬進了賀銘章的房間。
王麗在賀銘章的房間等了半個多小時,才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然後有一個腳步聲在門口停了下來,緊接著就是鑰匙轉動著鎖孔發出來的聲音。
木頭門有些舊了,鎖開了之後還要用力地推一下門才被打了開來。
賀銘章走了進來,隨手掩上了門,然後就取了木頭架子上搭著的乾毛巾擦頭髮。
王麗窩在被子裡,不動聲色地等著,等賀銘章走近。
賀銘章擦了幾下頭髮就把毛巾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