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人做事,就得將人餵飽。現在碗中的菜已只剩下一小半,飯桶也幾乎空了。
吃飯的六個人,兩個伏在桌上,兩個倒在椅子下,還有兩個倒在門口,竟沒有一個活的。
他們致命的傷痕,也全都是一樣,是個淡紅的掌印,又是硃砂掌?
伏在桌上的兩個人,死得最早,旁邊兩個人剛站起來,就被擊倒在椅子下,還有兩個已逃至門口,卻也難逃一死!這六個顯見在一剎那間就全都已遭了毒手!
張三咬著牙,恨恨道:“看來這人的手腳倒真快得很!”
楚留香嘆道:“如此看來,海幫主想必也是凶多吉少的了。”
丁楓也長嘆道:,‘不錯,海幫主被害時,錢鳳和這六人想必已發覺,所以那兇手才不得不將他們殺了滅口!”
他搖著頭,慘然道:“他們方才若將秘密對我說出來,只怕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那兇手是用什麼法子能令這些人守口如瓶的呢?”
張三冷冷道:“也許他們還沒有機會說。”
他眼角瞟著丁楓,冷冷接著道:“丁鮑子一問過他們,他們就死了,這豈非巧得很。”
丁楓還是面不改色,黯然道:“不錯,我若不問他們、他們也許還不至於死得這麼快……這件事發生前後還不到半個時辰,在這半個時辰中,有誰可能下此毒手呢?”
張三冷冷道:“每個人都有可能。”
丁楓目光閃動,道:“在這半個時辰中,兩位可曾看到過公孫劫餘和勾子長麼?”
現在,所有的人都聚齊了。
胡鐵花失聲道:“我可以證明,勾子長一直和我在聊天,絕沒有出去殺人的機會。”
丁楓道:“公孫先生呢?”
公孫劫餘道:“我們師徒一直在屋子裡,胡兄總該知道的。”
胡鐵花冷笑道:“不錯,我的確和你隔著牆說過兩句話,但那以後呢?”
公孫劫餘道:“以後我們還是留在屋子裡,直至到金姑娘來找我們……”
金靈芝道:“不錯,我去找他們的時候,他們的確在屋裡。”
胡鐵花沉著臉道:“但在我和你們說過話之後,金姑娘去找你們之前的那段時候,你們到哪裡去了?那段時間已足夠殺幾個人了。”
公孫劫餘道:“今日我們師徒根本就未出過房門一步。”
胡鐵花冷笑道:“但勾兄卻明明瞧見你們出來過的,那又是怎麼回事呢?”
公孫劫餘目光一閃,瞪著勾子長,一字字道:“閣下幾時瞧見我們師徒走出去過的?”
勾子長臉色變了變,道:“我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就走出去看,正好看到一個人在上樓梯,我以為就是公孫劫餘先生。”
公孫劫餘冷冷道:“原來閣下只不過是‘以為’而已,並沒有真的看到是我。”
勾子長勉強笑道:“當時那人已快走上樓了,我只看到他的腳,實在也不能確定他是誰。”
胡鐵花瞪了他一眼,也只好閉上了嘴。忽然間,大家都不說話了。船艙中忽然靜得如同墳墓,只聽外面傳來“噗通”一響。
隔了半晌,又是“噗通”一響。
大家心裡都明白,這必定是水手們在為他們死去的同伴海葬,這一聲聲“噗通”之聲,聽來雖沉悶單調,卻又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陰森恐怖之意,就像是閻王殿前的鬼卒在敲擊著喪鐘。
還不到一天,船上就已死了九個人。別的人還能活多久?下一個該輪到誰了?
兇手明明就在這個船艙裡,大家卻偏偏猜不出他是誰!
楚留香本想等他每二次下手時,查出些線索來的,誰知他出手一次比一次乾淨,這次竟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來。
大家眼睛發直,誰也沒去瞧別人一眼,彷彿生怕被別人當做兇手,又彷彿生怕被兇手當做下一次的目標。
桌上不知何時已擺下了酒菜,卻沒有人舉箸。
又過了很久,胡鐵花忽然道:“一個人只要沒有死,就得吃飯……”
他剛拿起筷子,張三已冷冷道:“但吃了之後,是死是活就說不定了。”
胡鐵花立刻又放下了筷子。
淮也不敢說這酒菜有沒有毒?
楚留香淡淡一笑,道:“但不吃也要被餓死,餓死的滋味可不好受,毒死至少要比餓死好。”
他竟真的拿起筷了,將每樣菜部嚐了一口,又喝了一杯酒。
勾子長失聲讚道:“好,楚香帥果然是豪氣如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