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只說道一半就停了,即使再怎麼遲鈍,風織也終於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還沒來得及回頭一探,就覺得自己被摟進了一個帶著淡淡消毒藥水味的胸懷。
“沒想到你一日未見我就如此焦急,身為主人的我真是感到格外高興呢。”金屬質感的低沉嗓音裡帶著一絲戲謔,以及只有某個長時間呆在身邊的人才會注意到的危險氣息。
“啊,真巧啊,醫生。”風織一扭頭就迎上了那對銀灰色狹長的眸子,在薄薄的鏡片下閃爍著莫名的光芒,她不由冷汗直冒。
“確實,害你到處奔波,我可是會心疼的。”邑輝笑得像天使,溫熱的氣息觸動著懷裡僵硬的小人的粉嫩頸項。
不過風織卻完全沒有欣賞的心情,她知道,當醫生對自己露出這樣迷人的微笑的時候,就是他在想惡毒的點子折磨人,笑得越歡結局越悲慘。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嗚嗚,讓她消失在大氣裡化成靈子算了。
邑輝在玩夠了自家式神之後,便抬起頭,掃了眼屋中的兩人,雙手卻將懷裡的小東西摟得更緊了。
風織扭動了半天才掙脫出來,隨便整了整衣襟,剛才被那個變態醫生成功襲胸,衣服都皺了。
“那……那個,醫生怎麼會找到這裡啊?”風織感覺到那兩撥人眼裡明顯的敵意,趕忙找話題轉移視線。
“封印塔那裡的大騷動,沒人會注意不到吧。”邑輝倚靠在門框上,懶懶道,唯有銳利的目光顯示著他一點都不曾鬆懈。
“那麼,難道說?”風織隱隱有不好的預感,“那個人,你也……”
“嗯,見到了,黑崎密對不對,稍稍打了個招呼。”
“果然……”風織很有流淚的衝動,“那個,還有沒有見到別人?”
“你指誰?”邑輝這才斜過了眼,將目光重新放到那個小女孩身上。
“啊,沒見到就算了,呵呵,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風織暗地鬆了口氣,幸好沒和麻鬥碰面,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對了,說起來,醫生要辦的事辦好了嗎?”一下子定了神,風織這才想起來他們此行的目的,她都還不知道呢,當然也不會知道進展如何。
“嘛,算是……在意外的情況下發現了線索吧。”邑輝的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光。
“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邑輝定定地看著一邊抹著汗,一邊以期待的眼神望向自己的小式神,淡淡道,“回家。”
“唉?就這麼……要走了嗎?”風織驚訝地低呼,不是說才找到線索麼,難道要放棄?
“怎麼了?不捨得走?”邑輝轉身冷哼,平靜的口氣裡有著暴風雨的前兆。
“不,不是……”風織連忙陪笑,下定決心後拉起了邑輝的胳膊,“我們……走吧。”說完就拖著主人往門外去,留下屋裡兩個呆若木雞不明白狀況的傢伙,連道別的話都沒說一句。
八二回
自從回到現世之後,風織一直隱隱有一種感覺,醫生和平常有些微妙的不同。雖說還是一樣病態的微笑,指高氣昂的態度,還有刻薄的話語,但總覺得有什麼細小地方改變了,或許,那是連眼睛都捕捉不到的地方。
風織不知為何面對這樣的變化感到非常不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說不出理由,也許這隻能算是一種直覺吧。
她嘆了口氣,下床開啟窗戶。
時值初冬,東京的氣候也愈發變得寒冷起來,再過不久就要下雪了吧,她望著暗夜裡厚厚的雲層,不由這樣想。眼光向下掃了掃,書房的燈火還亮著,白色的窗簾上還可以看到清晰的人影。
這麼晚了,醫生還沒睡?難道是在忙那件事?
所謂的那件事,也只是風織腦海裡一件連輪廓都談不上知道的事情,應該也是醫生特意去式鬼之域的緣由。原本以為總會有機會知道,可她卻終於沒有從醫生的口中得知一星半點的訊息,難不成是因為那件事特別棘手,才會讓他徹夜焦心?
如果能幫上他的忙就好了,可不知道前因後果又無法行動……
風織倚在窗前苦苦冥想了半天,也沒什麼好的方法,還是先向野園的妖怪們詢問一下吧,它們的訊息來源或許意外寬廣呢。
主意已定,待到邑輝早上出門之後,風織也批了件外衣,匆匆往野園走去。
冬季來臨,在仲夏如荼茂盛的綠蔭小徑不再,兩邊的樹木顯得光禿禿的,沒什麼生氣,蕭瑟感倍增,不知道野園是不是也像這邊冷清呢?
冰冷的氣息帶來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