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一萬兩,這事情可是有的?你如今已經年過五十可前兩個月才剛剛迎娶了第九房妾室,而且人家是剛剛不明不白死了丈夫,正在熱孝上頭,這可是有的?這幾天金陵書院一口氣逐出了十幾二十個學生,其中雖是罪名各式各樣可其中有一個是正好得罪了你,所以你公報私仇,還在繩愆廳裡給了人一頓板子這可是有的?”
葉巡撫原本就是都察院出身,最擅長的就是御前激辯,因而他此時口口聲聲全都是挑著何明欽的(陰)私來說話,話語聲不高卻偏生鏗鏘有力,周遭不少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再加上此時(騷)亂,一傳十十傳百,立時從遠處到近處從學生們到軍漢們,一個個都(騷)動了起來。
“你……你血口噴人!葉肅你別在這裝聖人,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東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是堂堂正正把人抬進的門,不像你公然在家裡養那些兔兒相公!”
葉巡撫本以為何明欽剛剛就已經被擠兌得說不出話來,自己這一番重藥下去”必然是不但能夠讓人啞口無言,說不定還能把人氣昏過去。因而此時遭到這凌厲的反擊”他一下子慌了手腳,看了一眼馮總督,見對方比自己還要措手不及,他只得一把捏緊了拳頭。
“你別想岔開話題!除了那些,你還支使人行刺鎮東侯世子,挑唆士子罷考,壞了好一群人的前程”甚至和坊間商戶(勾)結,支使他們罷市!單單就是這麼幾條,你這個院長就已經辱沒了金陵書院百年的名頭,來啊,給本撫將其拿下!”
這一聲厲喝,隨行來的那幾個巡撫衙門的親兵立時齊齊湧上來,有的扭胳膊有的抱大腿,毫無章法地將何明欽按倒在地。然而,也不知道是慌張之下的疏忽還是別的什麼,這些人竟是忘了堵上葉巡撫的嘴,一時間,一通淒厲的罵聲頓時從地上傳了出來。
“葉肅,你不得好死!你別忘了你上任的這幾年,透過老夫往金陵書院裡頭送了多少子侄族人!你別忘了每年金陵書院的分紅好處你拿了多少!你別忘了,你和馮嘉英全都是從金陵書院出去的,眼下竟然吃裡扒外……”
“快,快給我堵住這老東西的嘴!小在好一陣慌亂忙碌之後,何明欽聲嘶力竭的罵聲終於變成了低聲的哼哼。而周遭計程車子們雖說仍是不時有(騷)動,但在全副武裝的兵卒維持下,終究是不曾再有什麼大亂子。離得稍遠一些的許陽冷眼旁觀剛才那猶如猴子把戲似的一幕,嘴角自始至終掛著一絲冷笑。
直到前頭那督撫二人回身過來,強笑著對他說這人已經抓了,接下來是否可以收隊回去,他這才皮笑(肉)不笑地用腳下那粗厚的靴子摩擦著地下那平整的青石表面。那種嘎吱嘎吱極其刺耳到聲音頓時讓馮葉兩人面色更難看了。
“早就聽說御史嘴筆如刀,今天終於是有幸見識了一回,葉大人還真是寶刀不老啊!”許陽言罷看也不看葉巡撫那(陰)沉得幾乎能滴下水來的表情,自顧自地說道,“好教二位大人得知,這位何院長還有一樁大罪。就在今天早上,江家十八老爺到總兵府門前長跪謝罪”結果被一通搶白昏了過去,竟是從身上搜出了一把匕首而且還是淬了毒的。據他交待說,他是聽了何院長的挑唆,想要到總兵府前拿刀子裝裝樣子演一出鬧劇,結果知道刀子淬了毒就立刻傻了。嘖嘖,要說金陵書院還真是人才輩出啊這挑唆教唆的本事真是一流!”
因為自己兒子的事,許陽的心裡窩了一肚子尖,自然不會如馮葉兩人一般只把髒水往何明欽一個人身上潑,話語中直接把金陵書院一塊捎帶進去了。他是正牌子武進士”一路帶兵打仗廝混出來的,這粗大嗓門自然不是那幾個區區文人可比,這一嗓子下去,四周十丈方圓的人頓時全都聽清楚了。當是時就有人大聲喝罵但須臾就被不知道什麼給砸下去了。
說到這份上,許陽還有些不解氣,回頭望了望那高懸的金字牌匾,那在夕陽餘暉下各處建築都籠罩上了一層金光的金陵書院,他不覺還想要損上幾句。可就在他清了清嗓子還要再說話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響亮的叱喝。
“報”
許陽一驚,這才回頭,見是自己留在守備府的一個心腹親兵當即問道:“,什麼事?”
“大人,是羅世子那邊派人送口信。說是金陵府其他三大書院博陽、上元、長河已經答允,金陵書院何院長因為一己之私而無故逐出的那十幾名學生著實無辜,他們願意全部接收下來。他們還說,書院乃教書商人之所想不到有如此卑劣之人在其中弄權營私,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們願意聯名上書請命請朝廷另外委派大儒前來擔當院長,輔佐艾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