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的時候蕭白還沒到,柳六一想自己是‘負荊請罪’的,忙進去挑了一瓶汽車香水,巧的是這款香水正好搞活動,買汽車香水,送一個汽車掛飾。
柳六挑了一隻板著臉看起來特別冷酷威風凜凜的雪橇犬的金屬掛飾。
一個男人的車裡掛著那麼傻那麼呆的柴犬掛飾,還是填充棉花的那種,太掉價了。
不一會兒,蕭白打來電話,柳六拎著袋子走出去。
蕭白的臉色還是臭臭的,柳六上了車,從袋子裡掏出香水,端端正正的擺在擋風玻璃前面,香水的瓶子是一個心形的,裡面是淡粉色的,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跟蕭白身上的古龍水有些相似。
“喂,”柳六故意戳戳蕭白的肩膀,“我都跟你道歉了,別生氣了唄?”
蕭白臉上的線條冷硬硬的,半天才開口問了一句,口氣冰冷的能把人凍傷,“你這幾天去哪了?”
“沒……沒去哪啊。”
柳六就擔心蕭白問她去哪,沒想到他第一句話就問起來。
“蕭伯告訴我,別墅裡這幾天都沒有人住,你去哪了?”
蕭白的聲音平靜的不像常人,彷彿一部冰冷的機器,機械的發出沒有任何感情的質問。
“我……”柳六心一橫,“我在李存信家住。”
蕭白額上的青筋猛地一抖,臉色立刻從蒼白變得灰敗,手指卻因為用力抓緊方向盤而失去血色,指節突兀的暴起,好似馬上就會刺破薄薄的面板。
“我……”沒等柳六解釋自己因為不敢一個人住,又聯絡不到梅米,也沒什麼別的朋友,加上李存信又受傷了等等原因,蕭白已經發飆了。
“下車!”
蕭白的臉上已經驚現狂風驟雨的陰霾,彷彿下一秒就會全面爆發一般。
柳六嘆了口氣,解釋又有什麼用,就算自己沒有地方去,就算聯絡不到朋友,也可以住酒店,明明心裡就是想去照顧李存信,想留在他家。
柳六不再多說什麼,折身下了車。
剛下車,接著一個東西飛了出來,是那瓶香水,啪的一聲在地上四分五裂,接著是那隻贈送的雪橇犬掛飾,最後是那隻被扯壞了掛鏈的柴犬。
蕭白的車子帶著無盡的憤怒和傷心瘋狂的消失在街道盡頭。
他,居然把那隻柴犬的掛飾扔出來?!
柳六蹲下,撿起那隻睜著無辜大眼的柴犬,用手指拂去它上面沾得塵土,他一定是以為自己想把這隻柴犬要回去,才‘買’的那個金屬掛飾吧。
這隻柴犬都已經很舊了,他一直留著……
不知道為什麼,心突然抽痛了一下,疼痛盪漾開來,整個胸腔都痛了。
他已經認清現實,不再纏著自己了,應該高興啊,為什麼卻這麼難過,難道是相處久了,見不得他傷心的樣子?
也許,等他成熟了,會明白的。
柳六小心的把柴犬放進包裡,直起身打了個車,去了李存信家。
李存信依然被柳六無微不至的照顧著,但他覺得柳六有點心不在焉,總是悶著一個人在廚房發呆,煲的湯都沸了還沒有發覺。
女人的心思啊……
這天早上,李存信踮著腳在浴室洗漱,柳六穿著睡衣在廚房煲湯。
突然,門鈴響了。
柳六下意識的放下湯勺,開啟了房門,卻見梅米一臉震驚的站在門口。
梅米從頭到腳把柳六打量了一遍,自然看到了柳六穿著李存信的睡衣,寬大的睡衣裡包裹著年輕窈窕的身體,不著妝容卻依然秀麗的臉龐帶著幾分慵懶,出奇的性感,有些凌亂的長髮柔順的披在肩上,有一縷髮絲調皮的翹了起來。
她是柳六嗎?
那個土裡土氣的大學生?
彷彿有種奪目的光彩從她的眼睛嘴角迸射出來,耀眼的讓人驚奇。
梅米從門口的穿衣鏡看到自己,臨近三十的女人青春已經逝去一半,嘴角和眼角的細紋隱約可以看見,一系列的變故讓白嫩的面板變得暗黃沉黯,精心燙染過的頭髮看起來像一捧亂蓬蓬的草。
眼波一轉,柳六那張白裡透紅晶瑩剔透的臉猛地撞進眼中,刺進心裡,她那麼年輕,那麼有朝氣,而且,還那麼聰明漂亮。
曾幾何時,笨拙的醜小鴨已經蛻變成了白天鵝?
嫉妒悄然在心底燃起冰冷的火焰,從來沒有嫉妒過誰,因為沒人能及得上自己,可現在,自己就像被死在沙灘上的前浪,無數英勇的後浪奪走了本屬於她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