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愁慮滿面的文君華,有些好奇究竟是何事,能讓自己那無憂無慮的女兒憂愁至此。
其實文君華面上的憂慮是裝出來的,為的是博取文伯陽的憐愛。雖然這麼做是有些小人,但是,這次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這些日子以來,有些事的確是利用了文伯陽對這具身子的嬌寵,但文君華卻是自心底裡將文伯陽當成了自己的親人,絕無任何加害之心。
“毓秀院太大了,空出了好幾間上乘廂房,女兒這就想啊……希望有人可以搬進這院子裡來居住,好跟女兒做個伴。”文君華的聲音甜嚅無比,聽得文伯陽瞬時心就軟了。再說,她提出的這事真不算什麼大事,更無不合規矩一說。
所以文伯陽爽快地答應了文君華:“還以為你是要那金山銀山來了,正尋思著要怎麼幫你達成。料想,只是這點子小事,這種事日後你自己做主便是。”頓了頓,文伯陽故作嚴肅,“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番小心謹慎了?這是在自己的家裡,一切隨意便好。”
文君華心裡“咯噔”一聲,道是文伯陽看出了自己的異樣,但是這種情緒卻不顯於面上。她反是用了更加嬌俏甜嚅的語氣道:“爹爹尚不知實情,竟答應得這番爽快,待會要是後悔了,女兒心裡該傷心了。”
文伯陽只是跟愛女開個玩笑,現見愛女繼續朝著自己撒嬌,一股為人父的驕傲之感油然而生,當下道:“還有何實情?這事不難,小妍如若覺得那院子一人住太大,便讓媛兒搬進去陪你吧,你們姊妹兩個也可以說說體己話。只是如此一來,那院子可又小了些了。”
聞言,文君華心裡一突,早料到文伯陽會這麼說的。沉吟片刻,文君華忽然歇了甜嚅的聲音,轉為較嚴肅的正聲對著文伯陽說:“爹爹誤會了,小妍想……讓攜香院的藍姨娘搬到毓秀院來同女兒住。”話畢,她抬頭迎上了文伯陽那詫異的眼光,心下了然,這話定是讓文伯陽大吃了一驚。
小寒在身後不禁為文君華捏了把冷汗,看老爺的眼色,哪裡還有方才那言笑晏晏的樣子。
藍泱已不是女兒家,若她尚未被文赫林納為妾,此時文君華說要藍泱進毓秀院,只一句話的事兒。但是,此刻的藍泱已是藍姨娘,還懷了身孕。文君華今年才十二歲,尚未及笄,更是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若說家裡貧窮,大家擠在一處,倒也沒什麼。可文府,乃是富甲一方的大戶人家,豈能壞了大戶人家裡的規矩。讓一個懷了身子的妾與文府正經的嫡親主子住在一個院兒裡,實在不是什麼值得稱讚的好事兒。
尋思片刻,文伯陽忽地沉聲道:“你還小,很多事欠缺考慮,這事欠妥為父也不怪你。只是以後莫要再提及便是,女兒家的名聲是極為重要的。”倏然間,稱呼已從“爹爹”變成了“為父”,好在來的時候,文君華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此刻見文伯陽這副嚴肅的樣子,便也沒有過多的失望。
“爹爹所言極是,女兒何嘗不這麼想過?”文君華此時已經站起了身子走到了文伯陽的面前,她一面為文伯陽揉著肩,一面徐徐說來,“只是爹爹常年在外打理生意,內宅裡有很多事情並不知情。”揉捏的力道恰好,加之文君華並未因為自己不答應此事就撒潑生氣,反而用了溫和柔順的聲音向自己說理。如此一來,文伯陽便舒了心,準備好好地聽文君華將理由道出。
小寒也不禁在一旁鬆了一大口氣,看著文君華和文伯陽父女兩個依舊和順,便也稍稍放了放那緊提著的心。
文君華繼續手裡的動作,嘴上也不停:“府裡多年來,一直是二孃打理照料,二孃的性子暫且不提。只說那大房裡的大嫂——”頓了頓,文君華故意嘆了口氣,隨後繼續為文伯陽捏著肩,“大嫂是個潑辣性子,這點爹爹也是知道的。如今那藍姨娘才進門不久,就很是得大哥的寵,這點於藍姨娘而言,不是福反是禍啊。加之她現在又懷了身子,那以後的日子,便更加不好過了。”
文伯陽心裡一顫,面色略微變了變,隨後正聲道:“這是那些婦人們的事,你少摻和進去。你只管呆在閨房裡練練女紅,六藝便是,那些瑣事不是你該操心的事。”話畢,又伸出大手來拍了拍文君華在自己肩上的細嫩小手,“捏了有一會兒了,爹爹這會很舒服,你停下罷,仔細手疼。”
停下手裡的動作,文君華心下深思道,想是我說得太多了,他雖然寵自己,卻也是有個極限的。如若自己一直胡來下去,反是對自身不利。
心思百轉千回,文君華忽地笑嘻嘻對著文伯陽道:“女兒哪裡是想管那勞什子瑣事,只是爹爹您不知道藍姨娘,她心地好,女紅手藝更是上乘。比之那些個您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