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鬢角的長髮,輕輕掛了耳後歸置好,免得睡半路讓自己頭髮嗆醒。“這會再看看你姐,好看不?”穎熟睡的樣子最耐看,這麼些年過來,唯獨睡熟的模樣沒變。不禁懷念起當年破落的時候,夫妻倆坐了一起對了賬本發愁,別人送點破爛禮物都當寶貝一樣收著。總盼了背了人變賣些銀子補貼家用。‘
老四點點頭,“她從小就比我好看,眼睛腫著也比我迎人。”
搖搖頭,“我沒說相貌。這麼些年,你知道我和你姐是怎麼過來地不?知道那年去幹什麼去了?找你爹孃要錢起作坊,這事我現在還記得清楚,那時你才……”胡亂比劃了下,早忘記老四當年什麼模樣了,“這麼高,要不就這麼高,二女比你還矮些。”
“姐夫,你以前真當過敗家子?”一說起過去,老四就興趣盎然,非要擠過來,壓地我腿腳都麻了。
“當過吧,”習慣用這個口氣緬懷下別人的過去,很有意思。“不折不扣的敗家子,外面還養了女人,這你知道地。”
老四嘿嘿笑了,伸手拉過我條腿學了穎按摩的樣子開始運作,看丫頭揉的高興,我也就忍了。“我姐最疼我……”說這裡老四停頓了一陣,扭頭看看熟睡中地穎,“姐夫,我以前估算過王家的進項,就是去年。我不想給我姐說為啥,和陳家沒關係,是我自己想估的。”
不在意的搖搖頭,“自己知道就成了,不用拿出來顯擺。不怨你姐生氣,多大的宅子就有多大的規矩,不是誰不情願就能隨意改的。咱家這宅院裡百多口人,在京城算不上大家子,”說這裡禁不住嘆了口氣,“可三、四十年後就難說了。慢慢你就明白了,不是你想地那麼簡單。”
“我明白,姐夫為什麼氣倒我也知道。您當時抽了我姐一巴掌才睡過去的。當時姐嚇蒙了,撲您身上又哭又回話,我聽的明白。她是為了這家好,其實姐也明白您在乎啥,我也以內這個才非進王家地。”老四坦然的看著我,沒有絲毫羞怯,“既然照管那麼些生意,大門大戶見的多了,從沒見有姐夫您這樣的家主,一個也沒見過。連程老爺子那麼混賬個老頭對您都讚不絕口,不過那老混賬還欠了咱家兩季的紙錢,去了幾次都沒音訊,還拿走我好幾斤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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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沒辦法講道理了,既然把作坊開了成家的保護區裡,就要先做好有帳難歸的心理準備才是。算了,這就當走關係隨了禮金,能從貔貅嘴裡掏出錢來才算怪事。
坐了和老四說說話也好,小米稀飯兌幾根醃蘿蔔味道還行,喝過去全身一陣暖和,糊里糊塗又睡過去了,再睜眼都入夜了,穎和二女守了跟前看我黯然轉醒才鬆了口氣。
看這事情鬧的,我現在連入睡都讓她倆感到緊張,隨時隨地都有與世長辭的危險,弄的人有點不好意思睡覺。要不是二女,要麼是穎,反正我醒來前跟前總守個人,就好像我忽然變成了玻璃。
“要不妾身陪您去山莊裡修養些日子,把冷天過去了再回來?”穎一直把自己當了事件的罪魁禍首,成天一睜眼第一件事情就是向我表達她多麼內疚,然後就是不停的檢討她在王家橫行十數載裡犯下的重重劣跡暴行,弄的自己和戰犯一樣終日惶恐。
“我一個人去?”試著站起來在炕上走動,對我這年齡的人來說,休假和修養和兩碼事,盼望天天假期終日無所事事是懶漢們的夢想,可躺了床上當病號讓三五成群的圍了跟前伺候就成了煩心事,煩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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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二女陪您過去?妾身知道老四肯定不行,”穎百依百順的模樣和我討論山莊修養事宜,太慈祥了,年齡大我那麼一點,可沒理由一下變成母后一類的東西,“這說話該忙了,家裡起碼得留下個人操持;加上老四滿共四個人,又不能一下都跑去。”
“不去,我手上東西還沒忙完呢,沒看我正練習走路。”看穎還不放棄,不耐煩的一擺手,“好了,還沒到說死就死的年歲上。你要真覺得自己幹了錯事想贖罪的話,就趕緊把鞋給我拿來。”現在外面陽光燦爛,好些天沒出去,身上早就發黴了。
穎有點猶豫,“醫生叮囑了,您這症候見不得鳳……”
“屁話,又不坐月子,再囉嗦我就叫周醫生來重看一次。吩咐澡堂把水預備上,要熱的,找個人領我外面走一圈,出個汗洗個澡,明就能到學裡應差了!”說完感覺身上舒服多了,看穎還磨蹭,“趕緊!”
“慢點,走慢點,還沒康復,小心滑到。”
穎說是攙扶,最後就變成後面拽著我了。雪沒化完,太陽一照開地上溼滑溼滑,說是微風,吹來的全是溼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