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各自採取了自己最好的方法。
第二天“朝會”之前,朱敬雲向紀律委員卜嵐說她丟失五十元錢。
卜嵐問:“在什麼地方丟的?”
她說:“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宿舍。”
卜嵐問:“到底在什麼地方丟的?”
她說:“不是在宿舍就是在教室。”
卜嵐問:“什麼時候丟的?”
她說:“不是在四月三十號就是放假的第一天‘五一’。”
卜嵐問她“五一”到哪兒去了沒有?她說在宿舍裡看書,睡覺;天下雨,不想出門。
卜嵐聽了朱敬雲的報告心裡樂了起來,他看一眼金大雨,那一身惹眼的裝著,已經成竹在胸,不用報告老師,他紀律委員就能把雲兒丟的錢查出來。
卜嵐心想:雲兒這次這麼聽話,讓她說丟錢她就丟錢了。
朱敬雲丟錢的事引起全班同學的驚訝。她輕抹淚水,說那是她後兩個月的生活費和回家的路費,麗達進教室時她還在哭。在麗達的班上,從來沒有發生過這類事。她在“朝會”上安慰她,不要哭,會找出來的,交待卜嵐,下去查一查,是否放錯了地方?問一問是否有人拾到錢了。
程子才有自己的想法:設身處地,要是自己,拿了別人的錢,會立即買來新衣服穿上?雲兒丟錢是真的,只要在誰那裡查到錢,就準是誰偷的。但面值呢?是十塊的還是五塊的?她沒有講清楚。課間休息時,他蹭到她身邊,拉一下她衣襟,輕聲問,“都是幾塊的?”
她愛理不理地說:“三張十塊的,兩張五塊的,五張兩塊的,你要幹什麼?”
他“噢”了一聲,悄聲說:“別傷心,好查。”
下午全校要進行歌詠比賽,要求服裝整齊,有好衣服就穿出來。程子才穿得整整齊齊,第一個到教室。
謝琳娜吃了午飯就叫金大雨回家,他說時間來不及,她說已經有午覺了,一個半小時,來得及。他只好和她去橡樹大院。到了家裡,她找出列寧裝要他穿。他想,不穿冷落了她一番美意,穿吧,身上的衣服還乾淨。正在猶豫,心思被謝琳娜看透,說:“媽最喜歡乾淨。”
這一點他是體會到了,俄羅斯女子,總是把家裡收拾得乾乾淨淨,把自己收拾得一塵不染。他知道,河南農村人的邋遢這裡的母女絕不喜歡;他生母也極愛清潔,家有長工的時候,他媽給長工們的衣服洗得乾乾淨淨。想了那些,他穿上了列寧裝。回校路上,兩人為他穿什麼鞋發生了爭議。他的意見穿布鞋,她意見穿球鞋;他認為歌詠比賽,要顯出一種文雅,謝琳娜說顯赫一些好,她愛看。她拉著他讓老師裁決。麗達說:“穿布鞋文氣倒是文氣,老成了,不如穿球鞋活潑,小孩子活潑些好。”
金大雨是全班男生的亮點,女同學突然發現他是全班最有氣魄的男生。朱敬雲心裡說:你們才發現?一群人腦子裡有水,還叫人家土疙瘩,讓人惱火!可是這個壞蛋有眼無珠,從來不正視我,以後有你的麻煩!
歌詠比賽之前,校長作了學校要成立學生會的報告,要求全校各班無保留地把優秀學生推選到學生會。為了加強學生會的工作,凡被選入學生會後,不再擔任原職務,由班上另行補選。這一宣佈,同學們興高采烈,為歌詠比賽壯了行色。
歌詠比賽初一甲班(即五九級甲班)折桂在預料之中。這個班上不僅彙集著學習的尖子,也會聚著藝術的天才。麗達在列寧格勒第二中學任教曾得過馬卡連柯教育獎,對管理學生十分有經驗。
同學們興高采烈地走出校俱樂部之後,卜嵐和程子才走在一起,卜嵐向他甩下頭,說:“看到了吧,這身衣服不錯吧?”程子才說不錯。卜低聲說,“一米毛嗶嘰十六塊錢,這一套需要兩米八。”
程子才問他怎麼知道?他說他媽給他做一套是兩米二,金大雨比他個子高。那雙鞋子是六塊五角,一套毛料衣服手工費四塊二角,他讓程子才算一算是多少錢了。
程子才神秘地問:“你是說——?”
卜嵐說,先算賬,後下結論。烏拉孜汗在他倆後邊,聽他倆嘀咕,發生了好奇,走上前去聽。卜嵐說:“上午穿的那一套衣服,最少需要十九塊錢,那雙鞋,你別小看,我吵著讓媽給買,媽說需要五塊多,加一塊錢就可以買一雙‘箭牌’球鞋。想一想,放幾天假花七十多塊錢,那一定是很有錢嘍。”
烏拉孜汗說:“我看,朱敬雲的錢丟得不明不白。”
“去去”,卜嵐不滿地說:“丟了錢還有明白的?你走遠一點,你做起事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