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雙手抵著牆,“啊呀”一聲,後邊人全部倒下,連同排隊的攔杆一併折斷,欄木倒在人身上。他抽出身來,抓住滿鼻子流血的瘦高個兒,一轉身,狠狠地摔在地上。旋即圍上五個小夥子,小胖子舉著磚頭砸來。他最恨亡命徒,一腳選中他的“命根”,亡命徒“哇”地一聲丟了磚頭,砸在自己腳上,雙手捂著“命根”,在地上縮成一團。黑大漢打著旋拳直擊他上腹心口。他向後撤大半步,右手鉗住黑大漢右手腕,身子向下微低,手腕向上一翻,向後猛拽,又在他屁股上踢腳,黑大漢便趴在五米以外的泥水中。當時剛下過雨。這套動作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解真站的角度看不清楚。他說“我是翻腕後拽。”
她說:“我猜想也是那個動作。好快呀。我聽說一九六九年五月二號在巴爾魯克山和蘇聯士兵發生衝突時七個蘇聯兵把你圍起來;你打趴下四個?”
他解釋不是六九年,是六三年三月底四月初的春季轉場。她問他還用馬蹄表當照相機給蘇聯士兵照相,害得外交部派人下來調查?他吃驚的張口結舌地問她怎麼知道那件事?她說他還讓狼趕牛、趕羊,好像是他家的狼。他問是誰兜他的老底兒?那麼瞭解?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話,進一步問他,真的讓十九隻狼把他圍起來了?他若無其事的點點頭。她問還赤手空拳打死了一隻?他說那不是這一次,一、二十隻狼的事發生在一九六九年十月,空拳打死狼是一九六八年七月十七日傍晚,那次就那一隻狼。一、二十隻還了得,沒有槍就餵它們了。他認真地問她調查他那些往事幹什麼?
她說好玩,問他還打過熊?他說那是戰備時我們幾個人沒有吃的了。陳師長教他們吃烤熊掌。她非常羨慕地說味道一定很美。他說不美,咬不動,煳味,腥,硬吞到肚裡。她說只要營養好,才是真正的實惠。她望著天空,流露出無限的遐想,自言自語:我大哥真是位傳奇英雄。
他想,她今天來不會為了逮他,也不會是為了和他打架,更不是為了拜師、叫聲大哥。他從不懷疑她是全旱獺市最難纏的女子,知道她的父親是位將軍,在兵團某師任過師長,後來調回北京。她是中國人民公安大學的高材生,她要走一走父親走過的路,和家人鬧翻,來到旱獺市,社會上對她譭譽參半。譽的方面,大美人沒有說的;頭腦清楚,膽大心細,一身好功夫,手腳麻利;她目中無人,對頂頭上司及上層領導不放在眼裡。那是人們可以理解的。那樣家庭中長大的大小姐,刁蠻任性,在女孩身上也是種美德。她生活*,跳起舞來發瘋一般,一曲下來能把在機關工作的小夥子們扯得頭暈眼花;如果遇到開心的舞伴,在眾目睽睽的大庭廣眾之中,報個飛吻。追她的小夥子很多,但沒有一個不是解答不了她的問題,說不出她要求的中外典故被羞辱得無地自容,就是在她看不順眼時,出一個小題目,比試氣力,被她打得鼻青眼腫。然後,作為安慰,在人家臉蛋上或額頭親一下。在經濟上她想吃虧還是不願意吃虧,完全看她的情緒。她似乎還有個原則,如果知道哪個小夥子扣門兒,非讓他心裡流血不可。那樣一來,敢於找她談戀愛的人越來越少;而吃過她虧的人,總要做些抵毀的行為。在她身上,形成了連續不斷的暈輪效應。金大雨沒有受暈輪效應的影響,從她辦理的刑事案件中知道,對她的一切稱頌都當之無愧。他曾經說過,“任何一個偵察員辦的案子,都不是無懈可擊的。”但是他第一次接觸她辦的案子就說:“這是全地區最優秀的偵察員。”
那是個犯罪嫌疑人叫哈爾山的殺人案,案犯承認他殺了人,就是為了報仇,死者破壞了他的宗教信仰。作案兇器是塊半截磚,但是,沒有人看到他用磚把人打死。辦案人員拿一塊舊磚讓他辨認,他說“是的,就是這塊磚。”經鑑定,磚上無血,無指紋,也無死者一根頭髮。現場的腳印,就是草地泥坑的腳印,與他的鞋子無法聯絡在一起。第一次判了死刑,高階法院以證據不足發回重審。律師對他說“你沒有殺人吧”?他說“我殺了人”。案子判不下去。退到公安局,大家束手無策。她在局務會上說“那實際是個很簡單的案子,我來辦吧”。 人們笑了起來,笑聲給人一種“軍中無良將,廖化為先鋒”的感覺。她到局裡不久,黃毛丫頭整天遊手好閒,渾身長滿了刺,不是她爹的面子,能成為全域性學歷最高的偵察員?她對笑聲報之一笑。在公安局領導對案子正抓耳撓腮的時候,巴不得有人攬下那檔子勞而無功的差事。大會上敲定由她辦哈爾山殺人案,局長建議組成三人偵破小組,她說兩個人足夠了。她那輕鬆的神態,彷彿她一個人也可以,可是制度規定刑事證據必須兩個人以上取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