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寨主!”扎爾剛又氣又怒,“你……奉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硬要逼咱們兵戎相見。”
“是嗎?”面對威脅,颯騏亞毫無驚懼,臉色更漠然,“如果將軍想借機練兵,在下奉陪。孟格布,”颯騏亞聲調冷然的下逐客令,“送客!”
“颯……”扎爾剛還想再說,卻被個頭高壯的孟格布邊推邊拉、口中說請地給帶出山寨大堂。
“別扯我!”一離開颯騏亞視線範圍,扎爾剛又恢復原本護國大將軍的威嚴,他推開孟格布,滿面怒容,“任務沒完成,我怎麼回去覆命?孟格布,你別拉著我!”
“拉你是要幫你,省得你再去碰咱們寨主釘子。”孟格布勸著臉紅脖子粗的扎爾剛。
“唉!又能怎麼辦?就算碰破了頭也得再去碰,此事事關重大,我……”扎爾剛咳聲嘆氣。
“扎爾剛,”孟格布拍拍他肩頭,“寨主方才說咱們寨裡沒有你要的東西並沒騙你,那溫姑娘這會兒並不在咱們寨裡,她已經失蹤半個多月,我家寨主也整日派人在搜尋著。”
“失蹤了?”扎爾剛傻眼,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訊息。
“是呀!她和我家寨主一塊兒落了水,至今下落不明。”搖搖頭,孟格布想起颯騏亞對溫嵐的鐘情,不禁滿懷欷覷,寨主從未在意過任何姑娘,沒想到首次動情竟落得如此下場,那丫頭若真有事,他不敢想象外表冷漠、內心摯情的寨主會變成怎生的模樣。
“所以,您也甭在咱們這兒耗費您的時間,不如趕緊加派人手四處去尋這溫姑娘,才能夠解決您的問題。”孟格布勸解著扎爾剛。
軟下身子,洩了氣的扎爾剛嘆口氣點點頭,除了加緊尋人,看來,他也真的無計可施了。
那溫姑娘竟然不在鄂溫克山寨!
她究竟人在何方?要命呀!大金特使即將到訪,怎生是好?
鴿籠似的小店鋪躺在狹巷裡。
狹巷是倚著山勢搭建成而的,兩旁屋宇貼得近,使得屋簷擋住了大部分的日照,在烈日底下偷得不少沁涼,否則日正當中時真是會燒得人身上生起火焰。
這條巷子兩旁店鋪多半是做吃食生意,店家門前橫著、豎著寫了塔善字的招簾。
那門口有著黃色招簾的是個燒鳥鋪,店家的烤鵪鶉總烤得七分火候,三分油膩,再過去兩家的是個炸排骨的胖子,他總愛在火熱熱的炸油鍋旁喝甜麴酒,不經意還會將酒滴入熱油鍋,發出幾聲滋滋響,也惹得他炸出的排骨帶著淡淡的酒麴味。
再過去是賣青葡萄的鋪兒,這兒的葡萄好吃得讓人咬舌頭,看鋪的是個昏花了老眼的婆子,在給客人過斤秤兩時,常會不經意地碰落了幾顆過熟的葡萄,咕咚咚沿著牆角滾出了鋪兒,反正葡萄落地就髒爛了,婆子和客人都沒太在意,也就由著它滾出了門,但葡萄可沒得著太長的自由,逃出門不久,便落入一隻白嫩嫩,早守著它的小手。
微燦的葡萄飽含不少水分,甜滋滋的,手掌的主人吞吞口水,將它送到另一雙也寫滿了飢渴的眸子前。
“給你吧,亞亞!”
“不,阿籬,”亞亞推回她的手,“這回該輪到你了。”
“我沒關係的,”阿籬故作不在意的聳聳肩,“這家店的葡萄好吃得緊,你先試試,待會兒說不定還有呢。”
兩人縮在一旁推讓了半天,最終葡萄落入了亞亞手中。
少女張開細細白牙,如嘗珍一般地誠惶誠恐在葡萄中心咬落,噴出的甜香汁液溼潤了少女乾涸已久的喉,使她閃亮的眸中瞬間寫滿滿足,繼之,她將葡萄一咬為二,不由分說將另一半塞入了阿籬口中。
“真好吃呢!”阿籬拍拍肚子,說出的正是亞亞心頭的話。
一個多月來,對這條街,兩人已然摸得透徹,知道哪家店的老闆心腸較好,會把店裡客人吃剩的東西扔給她們這兩個一身襤褸的乞兒,也知道哪家店的店東是惡婆娘,看不慣徘徊在附近的小鬼,會拿出大掃帚趕人,通常這樣的店家,她們會聰明地離遠點兒,不只她們,連在街頭流浪的癩痢狗兒都知道,到了附近就該夾緊屁股走人,喔,不,走狗。
再遠點兒是一處露天的菜市,幾乎所有店家的招簾上都是油垢、灰沉沉的,透著股煙火味兒。
油汙的攤子一端安放著砧板,那是個屠戶的店,胖胖的屠子常會抹起袖子,當眾表演屠殺,一刀斬落,乾淨利落,那原還哀叫著的小羊犢,翻著死白的眼膜,瞬間沒了聲音,亞亞縮縮脖子,吞吞口水,突然深深為著自己的存活感到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