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同樣的原因,摘星也一向很照顧楚越,楚越要是知道他當年對晏懷風的忠誠其實讓他在鬼谷裡撿回了無數條命,不知道該作何感想。不過對他來說,這些都不重要。
為了晏懷風他從來都不惜代價。
林獨影看到了楚越,晏清河自然也看到了,不過他的驚訝明顯要比林獨影大得多。他一直以為能讓晏懷風用那種珍惜的姿態抱著的,一定是他的意中人。
可楚越分明是個男人……他就說姑娘家怎麼可能那麼魁梧!
“風兒你——”晏清河話說了一半,說不下去了,他該怎麼說?風兒你是不是喜歡男人?風兒你怎麼能喜歡男人?
林獨影還在一旁,他要這麼問,豈不是連帶著林獨影的心一塊兒傷了。況且這些還只是他的揣測,也許只是另有隱情,才讓自己的兒子對一個影衛如此上心?
晏清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百般滋味湧上心頭,真是難以形容。而晏懷風卻根本沒有注意到他欲語還休的狀態,只是認真地盯著正幫楚越檢視傷勢的林獨影。
林獨影檢查了半晌,嚴肅地對晏懷風說:“寒毒侵體,經脈損傷。這倒是我的不是,當年把他扔寒潭裡,沒想到他後來自己練了陰寒一路的內力。”
晏懷風愣了一會兒,搖頭道:“不是師父的錯,是我送他來鬼谷,終究是因為我才有今天,是我的過錯。”
晏懷風剛想問問林獨影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就聽榻上一陣細微的響動,楚越慢慢睜開眼睛,啞著嗓子說:“少主不必……給自己攬錯。”然後又是一陣驚心動魄的咳嗽。
“阿越!”晏懷風連忙側身坐到榻上,將楚越半扶起來靠在自己胸前,摘星連忙端了茶盞過來,晏懷風一手接了,一邊拍著楚越的背給他順氣,一邊喂他喝水。
楚越喝了兩口,想要抬起頭來看看晏懷風,明明心裡想著已經抬頭了,卻發現自己的脖子僵硬在那裡根本動不了了,他心裡一驚,又怕晏懷風看出破綻,只好按捺著不動。
剛才他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之間,聽到晏懷風自責,心裡難過不已,忍不住開口寬慰他,一說話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像被誰拿烙鐵燙過了一樣,聲音都變得孱弱不堪。
如今完全清醒過來,腦子還停留在之前聖門之中沈玉猥褻晏懷風的一幕,立刻驚叫了一聲:“沈玉住手!”
晏清河和林獨影不明所以地對望一眼,晏清河詢問般地望向晏懷風,“風兒,沈玉怎麼了?”
晏懷風此刻顯然沒有時間解釋,楚越這一聲喊得聲嘶力竭,讓他又回想到當時的時刻,心疼得很,連忙小聲安慰,“阿越,沒事了阿越,沈玉已經死了。”
說著,在楚越的額頭上輕柔地吻了一下,安撫著他的情緒。
晏清河如遭雷擊怔在當場,如果說之前的一切都還只是沒有證實的猜測的話,那麼晏懷風如今在他面前毫不顧忌的一個吻,已經乾脆利落地表明瞭他的選擇。
怎麼會這樣?
晏清河覺得這個屋裡他已經待不下去了,腦子裡一片混亂,他需要好好想一想。不知所措地走出束竹居,眼前綠茫茫一片,從前這裡並沒有那麼多竹子。
林獨影在這裡一住經年,這些竹子幾乎都是他一棵一棵地種出來的,每一棵竹子背後,都代表他一日無望的等待。
直到再也數不清,只剩下一片竹海滔滔。
晏清河深吸了一口氣,身後傳來腳步聲,他知道,是林獨影一直跟在他身後。可他現在,只想一個人想一想。
屋子裡,在晏懷風的軟語安慰下,楚越明顯鬆了一口氣,顯然也想到沈玉已經被他砍成肉塊了,那之後……那之後……他忽然想到,晏懷風跟他表明心跡了!
雖然他當時已是強弩之末,只是強撐著隨時都可能會倒下,可晏懷風抱著他說的那句話他依然聽得清清楚楚。
他說“我也愛你”。
這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還是隻是他因為力竭而產生的幻覺?可他是絕對不敢跟晏懷風求證的,萬一那只是他的幻聽,豈非打碎了一個美夢。
他只能問:“少主,這裡是鬼谷?”
“嗯,沒事了,別怕。”
楚越想點點頭,然而脖子依然是僵硬的,可見剛才的不能動彈並非是睡得太久的後遺症,聯想到過去蕭沉的診斷,他大概已經明白了,這是癱瘓的症狀。
怎麼辦,不能動了,會變成晏懷風的累贅……
從楚越醒來開始,晏懷風已經看了他好半天,楚越昏睡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