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開來,整個人好像缺氧一樣,呼吸也漸漸急促,彷彿有一根無形的大針筒緩慢沉重地抽去著她的力氣。連胃裡都是一陣痙攣,惡意地擠壓著,絞痛得讓她額頭上都開始冒汗。
“手冢幫我擋一下……很困,讓我睡會兒。”實在是沒辦法再繼續聽課,菅野低聲喃喃地說道,然後把臉埋在自己的臂彎裡蹭了蹭。
手冢略帶斥責的聲音傳來:“別鬧,要參加競賽你還睡什麼。”
她嗯了一聲,微微搖頭,聲音帶了一點沙啞的味道:“不要……幫我擋一下。”
手冢看了她一會兒,想起她的臉色似乎確實有些難看,這才輕嘆了聲,然後挪著凳子往她那裡靠了靠,幫她當屏風。
手冢國光和她之間的距離可真近呀。近到她只要稍稍抬手,就可以碰到他了。
菅野吃吃地悶聲笑,嘴角才扯上來就覺得沒力氣,昏昏而疲憊地合上眼睛,渾身上下不但發冷,還開始叫囂著痠痛。她只覺得眼皮上暗暗地浮動著一層光線發紅的陰影。明明滅滅。
腦子裡面越來越混亂,什麼場景都有。每一個場景裡,都是一個小小的手冢國光。
那一天紛紛亂亂的櫻花碎屑漫天飛舞,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唯恐那細細小小的花瓣掉落在自己的瞳孔裡。她揉著眼睛走在青學那條種滿了櫻花樹的小路上,有一個男生站在路的盡頭,站在那棵開得最大最茂盛的樹下。
還有那一天他被高年級學長打傷了手,他在答應大和部長“成為支柱”的時候,那一刻凜凜的表情如同古代要出征的將軍一般驕傲無畏,背後的火燒雲奼紫嫣紅地照得他的臉龐一層明亮的橘紅。
還有那一天她知道外公中風的訊息時候,一個人繞著學校的大花壇跑了一圈又一圈,遠遠一個身影就一直站在教學樓那裡,直到她的體力終於透支最後頹然跌倒在了地上,才慢慢走過來,然後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背,自始至終卻是一言不發。
還有那一天和跡部景吾的比賽上,他一路倔強地用著各種各樣的絕招,最終肩膀疼得幾乎難以負荷簡單的揮拍動作,他還是奮力地回擊著每一個球,疲於奔跑卻死也不肯辜負對手精湛的技巧。
還有那一天……
什麼時候腦子裡有這麼多不一樣的手冢國光了呢。
“菅野……菅野……菅野……”
有人在叫她。
然後有人背起她。
然後呢……
我和你之間還會不會有然後。
。
等菅野晴天終於有了力氣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處在白色的房間中。蒼白的天花板是她這兩個星期來如此熟悉的顏色。而鼻息之間的氣味也是已經聞慣了的酒精味道。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這是在醫院啊。她覺得腦袋有點沉。依然是疲憊的有點睏倦不堪,有點回憶不起來之前的事情,倒像是做了個冗長的夢一樣。
只是她分得清楚,那喜歡一個人的心情不會是夢。
沒有夢可以這樣甜蜜而美好,
被子掖在她的身上,蓋得很嚴實。她剛想動手掀開被子,卻發現左手的手指有點僵硬,好像是被綁在了什麼東西上,一動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扎著面板。
視線向左上轉去,掛著的輸液瓶正緩慢地滴著晶瑩的液體。
她用空著的右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怎麼會到醫院來?
“哦喲小姑娘,你醒了啊!”她聞聲往右邊望去,一個大約四五十歲出頭的歐巴桑正躺坐在搖起來的病床上,手裡是一副撲克牌,看起來似乎是在自娛自樂。
她微微點頭打招呼。喉嚨間很乾,幾乎是艱難地擠出了幾個字:“您好。”
這幾個音節一出來就讓她嚇了一跳。難聽沙啞得根本不堪入耳。
歐巴桑抬手摁了護士鈴,很快就有人推門進來。她下意識地看向門口,跟在穿著白色大褂醫生後面的人……是手冢國光。
噢噢~菅野鬱悶地擰著眉頭不說話。
也不難猜,事情就是這麼狗血的發生了——她這兩個星期心情起伏又大,成天趕來趕去,外公去世那天她一晚上愣是沒閤眼,今天早上還那麼波濤洶湧地對抗著副校長,原本身體就不太舒服,整個人鬆懈下來之後自然就病倒了。
真雷啊!菅野晴天拍案而起摸著所剩無幾的良心強烈地鄙視著作者。
“小姑娘,你哥哥一直等在這裡啊。”歐巴桑笑眯眯地說道,躺回自己的床上。戴上眼鏡玩弄著攤在床鋪上的紙牌,她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