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絕望?似乎連生存的意義都失去了。
她握住他的手,擔憂地問:“你為何現在才到?”
提婆達多唇邊牽起一絲冰冷的笑容,“我來只是為了告訴你,我不會娶你為妻。”
摩登迦女一怔,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提婆達多仍然冰冷地笑著,他此時的笑容美麗得如此邪惡,“我要出家為僧,不會再娶妻子。”
她呆了呆,出家為僧?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如同他這樣智慧的男子,出家為僧亦是一種時尚。
她勉強一笑:“你要追隨覺者嗎?”
他卻立刻打破了她的幻想,“我並非要追隨覺者,我要與他為敵。”
她又怔住了,為何?她疑惑地看著提婆達多,只覺得站在面前是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
提婆達多淡淡地道:“我這樣做是為了一個女人。”
“女人?!”她茫然地重複。
“不錯。你也見過她。”
“我見過?”她更茫然。
“你還記得前些時,你與我去看曼陀羅花會。那一天下了大雨,我們在亭中避雨,曾見到有一對男女也在那裡避雨,那個女子穿著一襲綠色的衣裙。”
“不錯,我沒有忘記。”摩登迦女喃喃自語。那個女子一定是從城外來的,否則不會不知城中的禁忌。
“那個女人就是我心愛的人,她死了!”提婆達多的語氣益形冰冷,便彷彿在說著不相干的事。
他殘忍地看著摩登迦女,“就是為了她的原因,我才喜歡身穿綠衣的女子。”
他悲傷地看著摩登迦女絕望的神情,絕望吧!所有的人都一起絕望吧!只因我的痛苦,我便也希望別人一樣痛苦。
或者這是可怕的自私,但那種痛入心扉的感覺卻是如此真實,痛到讓人恨不能親手毀滅世間的一切。
若你恨我,就用力地恨吧!我只望墮入深淵之中,再也不想得到任何救恕。或者有朝一日,當我的靈魂都化成輕煙,我才不會再感覺到這徹骨之痛。
我最敬愛的大哥,我心底一直默默愛慕的女孩,你們都離開了我。既然如此,就讓所有的人都遠離我,我只需要孤獨,孤獨地挑戰整個世界。
第九節
當提婆達多再次見到阿闍世時,阿闍世已經是摩竭陀國最有作為的王子。
他英勇出眾,智慧超群,精通五明,人人都感覺到他的光彩奪目。他是城中所有少女暗暗傾慕的物件,也是城中所有青年男子的榜樣。他的臉上總是帶著平和的微笑,以不卑不亢的態度對待各個種姓的人們,他的氣度也總是如此高貴典雅,就連最苛刻的王室禮儀師,也無法找出他的一點紕漏。
對於一個年青王子來說,他略顯風流,總是與不同的女子有染。但這無傷大雅,甚至更能體現出他那無懈可擊的魅力來。
人們都在猜度老國王死後,必會由他來繼承王位。對於這種傳聞,他總是一笑置之,完全不放在心上。給別人一種錯覺,王子的品德如此高尚,對於權力已經完全沒有慾望。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麼渴望成為下一任的國王。
七年來不懈的努力,他只望自己能夠成為一個完美出眾的人,為地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承繼大統。
或者時日太久,他甚至都已經有些遺忘自己當初為何會有這種念頭。只是拼盡全力去這樣做。
只有在十分偶然的時候,他才會想到提婆達多,想到那些在雪山之巔度過的時光,他仍然能夠存活下去,完全是因為提婆達多。
他的生命自十五歲的那一次出遊之後,便已經不再屬於他自己。
他亦是那種決定了一件事情,就會百折不撓的人。無論遇到什麼困難,他都堅定地向著自己預定的方向前進,不管世事變幻,或者困難重重,他亦不會有絲毫改變。
他從未設想過他還會再次見到提婆達多。
迦毗羅衛國的王子們是大名鼎鼎的,悉達成為覺悟的佛陀,如今便停留在王舍城的竹林精舍之中。傳說連天龍鬼神都已經承認他是一位上師,並經常到精舍之中聽經。
他也曾經造訪過竹林精舍數次,卻並不曾見到有長相怪異的人們。聽說那些半神的相貌和普通的人類是一樣的,如果他們不顯現神通,人們根本無法分辨。
他偶爾也會想到在雪山之巔見到的那個名叫影雪的女孩子,若是真象她所說她是半神,那麼半神果然是與人類相同的。
他知道悉達王子就是提婆達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