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安安嘆口氣,他不再給小鬍子出難題,而是簡簡單單收起官子。
棋局結束,旁邊的男士點算結果,華安安竟然輸了42個子。
大娘子為華安安惋惜,說:“華先生的棋路別具一格,令人耳目一新,細細琢磨,似乎也自成一家,只可惜你心不在焉。”
她對丫鬟一努嘴,丫鬟捧出一個金絲繡囊。大娘子從繡囊裡摸出一錠銀元寶,雙手捧給華安安,說:“這是先生破解殘局的獎銀,請勿客氣。”
華安安臉一紅,慌亂之中,又是鞠躬,又是作揖,接過了元寶,心裡喜滋滋的。
大娘子沉吟了一下,望著憨態可掬的華安安,說:“我還有一事相求,先生能否借步往樓上一談。”
華安安心裡一沉,心想纏上了,就知道沒這麼簡單。但是大娘子的殷殷盛情,他無法拒絕,何況,手裡還握著人家剛給的銀元寶。只好乾笑兩聲,和眾人進了二樓一間雅緻的房間。
大娘子請華安安坐下,用一種誠懇的充滿哀怨的神情望著華安安,說:“先生有所不知,我們田家也算是這磁溪縣的大戶。我家公爹嗜好圍棋,尤好賭棋,結果把這祖上遺留的偌大家業竟然輸得精光。”
旁邊的幾個男士都唉聲嘆氣。
“為了奪回這份家業,我只好用我孃家的山場田畝池塘做賭注,約對方再賭一場。”
華安安被房間內的沉重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他大約明白了,田家想要他去應戰,為他們奪回失去的家業。這麼重的擔子?華安安想都不敢往下想,他只能不停地往下嚥唾沫。
大娘子接著說:“我們約定每方出五人,五局三勝。可惜,我們約好的一位棋手突然生病,無法如期趕來。萬不得已,只好在通衢路口掛出殘局,盼著能臨時找到高手來助陣。殘局已經掛出多日,應者寥寥。天幸今天遇上華先生,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華安安慌忙擺擺手,說:“我是路過的,我的棋也不高。”
大娘子說:“華先生不要過謙。你既是路過的,當然需要盤纏。只要華先生為我家助陣,無論輸贏,都有三十兩的謝儀。”
華安安說:“可是我棋藝低微,怕輸了棋,反而給你們幫倒忙。”他指著小鬍子說:“這位先生剛才就贏了我。”
大娘子微微一笑,說:“這是我家小叔子,名謙,表字有益。”
田謙對華安安拱拱手。
大娘子為華安安寬心,說:“華先生不用過濾,我家找到的幫手,有京城的費康費保定,棋藝號稱三品,實足有二品的實力。還有溫州劉公義,山陰俞長侯。可惜,俞老先生患疾不能來。還有我的小叔有益,有益的師傅福州陳好逑,他們都是個頂個的好手。現在請華先生頂了俞長侯的空缺,即使弈棋時,有什麼閃失,也有他們給頂著。”
古代棋手的棋品,相當於現在的段位。棋品以一品最高,九品最低。每一品之間相差一個子的棋力。
華安安為難的搖著頭,說:“可是,我的時間很緊張,趕不上你們的棋局。”
大娘子不慍不惱地說:“華先生,我們的棋局就在明天。無論如何,請華先生駐足一日。如果華先生非要走,我也不便強留,只是,這最後的一天時間,我從哪裡再找一位高手?”說完,美麗的臉上泛起一層愁雲。
華安安十分為難,他從不願意讓別人失望,尤其是一位女性。就說:“那我,得和我的同伴商量一下。”
大娘子一看華安安態度鬆動,立即轉憂為喜,問道:“華先生的同伴在哪裡?快請上來飲茶。”
華安安說:“不用了,我去街上等他們。”
第三十一章 佈陣
華安安來到街上,時間已是中午。界溪街上人流如潮。南來北往的茶商、山貨商把街道擠得水洩不通,噼裡啪啦的算盤聲不絕於耳。挑夫、苦力蹲在角落,拉車的牲口打著響鼻,哪裡人多往哪裡擠。好一派繁忙景象。
武夷巖茶是當地特產,茶樹多生長在高山岩縫之中。兼具綠茶之清香,紅茶之甘醇,是烏龍茶中的極品。
茶商們每年採購茶葉,往西過老河口,販運到江西。往北,走處州、金華,銷往蘇杭一帶。時值秋茶成熟,沿途茶商絡繹不絕。
華安安在三岔口沒看見祝子山他們,就直接往野雞山方向尋找。田爺手裡捧著宜興壺,也一路跟著。
走到街道盡頭,人群漸漸稀落。路邊有幾個拄著扁擔的挑夫,正和拾糞的說笑。一條泥濘曲折的小路通往野雞山,青石官道則沿著界溪河岸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