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門下,相互殘殺,這是要將斯文置於何地?何況你所殺的,亦是擁有學爵的讀書人,對此事,老夫代表的是衍聖公府,難道可以作壁上觀嗎?”
“你既是讀書人,就受衍聖公府管束,怎麼,難道你還敢無視衍聖公府不成?”
他開口衍聖公府,閉口衍聖公府,彷彿自己便是衍聖公一般。
不過,這糜先生畢竟是學候,在士林中有極大的聲譽,侯爵在身,約束子爵是理所應當的事。
陳凱之還能說什麼,當然道:“不敢!”
“呵……”糜先生冷笑:“你當然不敢,你一日是讀書人,就一日少不得受學規的約束。老夫今日所為,是要為衍聖公府除掉害群之馬。陳凱之,你可知道你所犯何罪?”
陳凱之掃視眾人一眼,除了這糜先生,其餘人都是沉著臉,都似是在看好戲的樣子。
陳凱之心念一動:“不知。”
“好,那老夫來告訴你。”糜先生正色道:“其一,你與人私鬥,此罪一也;衍聖公府,再三勒令讀書人不可私鬥。其二,你殺學子,此為同門操戈,更是十惡不赦。此事,吾已稟明瞭衍聖公,料來用不了多久,公府便有訊息來了,不過在此之前,為以儆效尤,老夫若是先不杖責於你,如何整肅學規?”
杖責?
在曲阜,杖責是主要的懲罰方式,這糜先生乃是學候,確實有理由對有辱衍聖公府清譽的讀書人進行懲罰。
誰讓他是學候呢?這學候,可是極有威懾力的身份。
陳凱之可不會想得那麼簡單,雖是杖責,可是一旦開始動了手,人家若想趁機杖斃了自己,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擺在陳凱之面前的,卻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若是順從,那麼糜先生就可以借題發揮,索性直接將自己打死拉倒,就算打死了,也可以輕描淡寫的說一句,是他的身子太弱,沒有熬住刑罰,他們的本意,並非是想要殺人。
可若是抗拒,儒家最講究的就是君君臣臣,以及所謂的秩序,每一個人都各司其職,要安分守己,自己這麼個小小子爵,竟和學候相比,實在不算什麼。而一旦學候有命,自己卻是不順從,這在讀書人的眼裡,就有些大逆不道了。
而一旦這個大逆不道的帽子扣在自己的頭上……
只是一會之間,陳凱之已經在心裡權衡甚多,卻突的一笑。
他這一笑,令所有人都有些吃驚,尤其是糜先生,糜先生冷聲道:“怎麼,你竟還敢笑?”
陳凱之只好收斂了笑容,嘆了口氣,才道:“學生笑一笑,莫非也觸犯了學規嗎?再者,先生既然認為學生觸犯了學規,理應受到懲罰,那麼……學生想問一件事,若是先生也觸犯了學規呢?”
“什麼?”糜先生先是呆了呆,隨即被氣得七竅生煙,等著陳凱之怒道:“老夫犯了什麼學規?”
陳凱之嘆了口氣:“學生方才稱呼學生是什麼來著?”
“陳凱之!”
陳凱之笑了笑道:“陳凱之,是先生叫的嗎?”
糜先生依舊不明所以,厲聲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第三百零一章:圈套(3更求月票)
陳凱之冷冷地看著糜先生。
這個人,被李家請來,目的已是不言自明瞭。
他一番呵斥,擺明著就是要給陳凱之好看,想讓他下不了臺來。
可陳凱之,能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時代裡活下來,而且還活出了一條路,就證明著他絕不是省油的燈。
他在心裡冷冷一笑,旋即朝向糜先生,凜然無畏地道:“先生口口聲聲說著學規,敢問先生對學生直呼其名,學生雖只是子爵,卻也是衍聖公府的學爵,先生動輒陳凱之,這是將斯文置之何地?再有,先生左一句衍聖公府,右一句衍聖公府,衍聖公府尚未有學旨下來,可是先生卻彷彿是衍聖公親臨,卻不知這是何意?”
“你……”糜先生暴怒,鼻翼微微聳動著,一雙眼眸似乎要噴出火來了,直視著陳凱之,厲聲道:“你需懂得上下尊卑才好,在本候面前,竟敢全無禮數。”
陳凱之卻依舊氣定神閒,顯得極其冷靜,他的目的,其實就是想要激怒糜先生,現在看來,是已經起了作用了。
陳凱之輕輕挑眉,一臉雲淡風輕地看著糜先生,徐徐道:“若是衍聖公府,當真有學旨,生殺予奪,學生絕無怨言,可先生是讀書人,是衍聖公府的學爵,學生亦是,何以先生來判我生死?”
原本糜先生以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