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上前,行禮道:“還請先生指教。”
先生嗯了一聲,便又道:“許多人射箭,只求姿勢,先生做了什麼,他也學著做什麼,看似有模有樣,實則卻是大謬。老夫問你,射箭為何要有射姿?”
陳凱之一時語塞。
先生笑了,道:“是為了用最節省氣力的方式來射箭啊,也是用最穩的方式,來平衡自己的身體,而不使射箭的過程之中,發生偏差,所以射姿的本質,不在於需要做什麼姿勢,而是在於,如何用最佳的姿態來平衡自己的身體。”
陳凱之啞然失笑,忙點著頭。
先生又道:“所以射姿是死的,因為人的身高不同,胖瘦不一,之所以老夫用統一的射姿令你們射箭,只是為了省心罷了,你自己來試一試,看看如何射箭,才最省力,最舒適,最能穩住自己的身體。”
陳凱之恍然大悟,原來射箭的門道在此,看來所謂的武功都是騙人的,特麼的,每一個人本身就是不同的,身高和體重乃至於力氣都不同,怎麼可能單憑一本所謂秘籍,照著做,就可以呢。
難怪這弓馬之術,非要名師一對一教導,方能成才。
陳凱之取弓,連續調整了幾個姿勢,先生也不多嘴,只是笑吟吟地在旁看著。
似乎尋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陳凱之拉弓試了試,果然,這種方式拉弓,對於自己來說,一下子穩當了許多,彷彿弓在手裡,不再只是工具,而是變得更得心應手,與自己的身體融合起來。
這先生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陳凱之入了榜的緣故,對於其他同窗,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卻是足足花了一下午時間,開始和陳凱之講授射術的一些要點。
陳凱之這性子,要不不做,做起事來是真會用心的,他將先生所教的認真記下,嘗試了一番後,果然比此前,單憑靠著身體的巨大優勢所掌握的所謂‘箭術’要高明許多。
等到下課的鐘聲一響,陳凱之朝這先生作揖道:“先生費心了。”
先生捋須,道:“你是極聰明的人,且也用心,這些東西,老夫若是教給其他人,就算說幹了口舌,他們怕也不能領會。”
陳凱之莞爾,倒是對這先生多了幾分敬意,看來這先生是真心教導他的。
這先生所說的話,倒是實在話,自己倒不是聰明,畢竟是讀書人,早就有一套讀書的邏輯在,所以接受和理解能力可謂爆表。反觀那些武生,雖是自幼習武,學習弓馬,卻不擅長讀書人總結歸納之法,更無法啟發思考,教授起來,肯定費力不少。
陳凱之感激地看了先生一眼,他知道自己並非武院的武生,所謂的箭術課,並非是這先生的職責,原本他所要做的,就是教授一些皮毛就可以了,根本沒必要這樣費心的。
同窗們已是一鬨而散,只有吳彥幾個人還在等著陳凱之一起下學。陳凱之又朝這先生作揖,正待要辭別。
這先生卻道:“怎麼,學了一下午,難道不想試一試箭嗎?”
“呃……”陳凱之搖搖頭,笑了笑道:“不必,知道奧義就可以了,下次再試吧,磨刀不誤砍柴工。”
“哈哈。”先生不禁爽朗大笑道:“那好,去吧。”
“先生,再會。”
在學宮裡讀書的日子,總是充實,甚至陳凱之愈發的喜歡這學宮的生活了。
眼下唯一的麻煩,就是銀子,他想在學宮裡營造自己的書齋,一個佔地三百畝的書齋,想一想就令人激動,如果可以的話,甚至陳凱之還願意再開闢出一個菜園子,種種菜,養一些雞鴨,祖傳的手藝和天賦嘛,不能丟了。
想到這些,陳凱之就不禁覺得美滋滋。
現在唯一犯難的,就是銀子了。
精鹽的買賣,陳凱之到了京師,就沒有去過問了,也不知到底有多少利潤。
他回到了師兄家裡,鄧健正在門廊下等他,手裡拿著紙筆絮絮叨叨,一見陳凱之回來,便口裡念念叨叨地記下:“師弟戊時一刻下學,可見其尚用功,品行雖有瑕,讀書尚好……”
陳凱之對鄧健道:“師兄,不要再寫了,在翰林裡如何?”
鄧健收了紙筆,方才道:“還不錯,在院中國史館中整理實錄。”
陳凱之點點頭,他知道這是不錯的差事,翰林之中,最吃香的是待詔,相當於天子的秘書,上一世俗稱筆桿子,而國史館,主要負責的是整理實錄,可千萬不要以為這只是圖書管理員這樣簡單,事實上,這個時代,對於經史是極為看重的,表面上是讓你整理國史,實際上,卻是加深你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