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中也接連收到壞訊息:秦二郎名聲得保、秦氏開了族學、秦世芳的藥也不得不暫停。緊接著,秦六娘躲去白雲觀、壺關窯莫名其妙地到了大皇子手裡,直到最後,五十里埔失手。”
說到這裡,他的語氣已是森然如鐵:“巧合的是,便在我們不斷失手的同時,紫微斗數卻是自連雲而始,一路名聲大振,直至在上京成為術數傳奇,達到了其聲望的頂峰。而隨後,垣樓卻突然關張了,而其關張之時,恰巧正是我等五十里埔失手之夜。從那一夜之後,紫微斗數驟然消失,東陵野老失蹤,我們失去了阿烹這條線。從那以後,無論是東陵野老還是青州的訊息,兩者皆是……戛然而止。”
他的語聲在此處陡然中斷,留下了一陣意味深長的空白。
莫不離站起身來,行至了一旁的琴案。
案上的朱漆琴已然補齊了弦,那濃豔如火的一片灼烈在夜色中兀自燃燒著,連空氣中都似是響起了“嗶剝”之聲。
“錚”冰弦輕振,莫不離以一指勾起絲絃,面上亦勾起了一抹淡笑,回首看向阿烈道:“阿烈,你終於成長為了真正的謀士。”
他一面說話,一面又是屈指一彈,那絲絃再度“錚”地響了一下,餘音如水波散開,似是劃開了這滿室的寂靜。
“就從紫微斗數往下查吧。”莫不離說道,面上的淡笑半點未減,“如今的青州,應當已經沒有眼睛盯著看了。秦六孃的身後如果真有人,這人的注意力此時應該放在了大都,我們正好乘虛而入。”
“先生高見。”阿烈躬身說道,復又問:“那秦六孃的身份,要不要現在就揭開?”
“不可。”莫不離斷然語道,神情很是肅殺:“此事吾久已謀劃,絕不可功虧一簣,仍舊按原計劃行事。”
阿烈叉手應是。
莫不離沉吟了一會,復又道:“清涼殿那裡,我看就不必臨時安排人手了。”
“的確無此必要。”阿烈說道,上前一步壓低了語聲道:“半個時辰前我收到了訊息,陛下似有意加快冊封程序,詔書已經傳予了盧士綸。最遲三日,秦六孃的公主名份,便將塵埃落定。”
“甚好。”莫不離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莫測的笑容,“她自己送上門來,我心甚悅,便叫她先快快活活地做一陣子公主罷。”
他說著已是“呵呵”笑了起來,冷潤的笑聲中滿是森寒:“待吾等查明一切,總能扒下她這層假皮來。”
第627章 已堪用
阿烈聞言,神情微動。
莫不離凝目看著他,勾唇笑道:“你可別忘了,桓氏已然回來了。此事於吾等,實是大有可為。”
他語聲方停,阿烈的眼中便飛快地劃過一絲瞭然,叉手恭聲道:“先生遠見卓識,吾拜服。”
莫不離隨意地揮了揮手,俯身觀察著案上那具朱琴,面上的神情重又變得凝重:“如今之難,難在人手。阿燾未回,阿蒸傷亦未好,我們又連續損折了阿烹等好手,如今將派何人去往青州?”
阿烈對此卻似是胸心成竹,聞言立時說道:“派阿杰那隊人去罷。”
“哦?”莫不離微訝,轉首看著他問:“阿杰已然堪用了麼?”
阿烈的眼睛裡極為難得地多了些笑意,點頭道:“先生放心,阿杰已然是大手境界,也該去外頭走一走了。”
聞聽此言,莫不離面露欣慰,撫掌道:“如此最好。那就派阿杰那隊人去吧,叫他們小心些。”
阿烈應了個是,莫不離此時便從琴案旁離開,來到了窗前,望向窗外的沉沉夜色,問道:“聽說,最近有人動了那個舊聯絡點,訊息屬實否?”
“尚未確定。”阿烈躬身說道,語聲恢復了平板:“那些人出現得很離奇,且身手極強。阿熹偷偷跟過幾回,回報說那些人似是商人。”
“商人?”莫不離俊麗的眉眼間便蘊了絲笑,“商人跑來管這些閒事?是活得不耐煩了麼?”說到此處,他又皺起了眉:“你說他們身手極強?”
阿烈便道:“是,先生。那些商人裡至少混著一位宗師以及數位大手,不好對付。”
“這麼強?”莫不離眉間的笑意立時一凝,那張矛盾重重的臉上,同時現出了不解與譏嘲這兩種情緒:“除了那灰髮女宗師外,又有宗師來管我的事了?”
阿烈沒說話,只躬了躬身。
沉吟了片刻,莫不離喃喃地道:“你說,要不要把水宗叫出來?”他的聲音很輕,就像是在自言自語。
阿烈立時介面道:“我以為不可。水宗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