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蒹葭道了謝,靦腆地問了於婆婆的房價,確實公道,便先解了包袱取些碎銀子與銅錢,付足了三日的食宿費用。
不為偶然落腳,也不似走親訪友,於婆婆到有些好奇羅蒹葭怎會在她的小店連住三日。聞說羅蒹葭還未吃早飯,便先打了水給她洗臉,又下廚去煮麵。
羅蒹葭洗去風塵,於婆婆的面也剛好煮熟。就著一碟子糖醋醃的蘿蔔乾,一碗菠菜雞蛋麵很快便風捲殘雲。
於婆婆又好心替她盛了些麵湯,這才問到:“未知大嫂一人來到皇城,是尋親還是落腳?見大嫂風塵僕僕,到似是急著趕路,老婆子多嘴問一句,怎得一住就是三日?”
一句話觸動羅蒹葭的傷心事,她眼淚簌簌而落,掉進面前的大海碗裡,激起小小的漣漪:“婆婆是個熱心人,小婦人也不隱瞞。來此本為尋親。卻不知道這親人能否尋得,自然要多花費幾日。”
將前番杜撰的過往與於婆婆講了一遍,說到動情處,不用演戲,羅蒹葭也落下了淚水。
她自懷裡掏出一張藥方,遞給於婆婆看:“不瞞婆婆,小婦人孃家姓羅,本是開藥鋪的出身。這個方子被小婦人偶然得到,聽聞是皇城裡頭羅家藥鋪所出,疑心那便是小婦人失散的兄長,這才來到皇城。只是在皇城尋人,也如大海撈針,也不知那羅家藥鋪又在哪裡。”
“羅家藥鋪”?於婆婆接了那張藥方細看,她如今與羅訥言走得近,能識得他的字跡,到能分辨真偽。看了藥方,再細看羅蒹葭的眉眼,不說不知道,一說還真與恩人有幾分相像。
昔日恩人過來投宿,也口口聲聲說是尋親,每日在大街上轉悠。難不成這世上真有如何巧合的事,恩人兩兄妹都在自家客棧落腳?
羅訥言感激於婆婆當日收留,如今雖然髮際,依然時常帶些禮物回來走動。那羅家藥鋪處在鬧市,於婆婆還曾帶著孫子去拜訪了幾回。
見羅蒹葭楚楚可憐,又是牽涉到恩人身上。於婆婆古道熱腸心起,與羅蒹葭說到:“你提到的這羅氏藥鋪的掌櫃,老婆子剛好識得,便帶你去認一認,是與不是你都好放心。”
羅蒹葭聞言大喜,立起身來給於婆婆見禮,激動得淚眼盈盈。
於婆婆喚了孫子起來守著門戶,自己胡亂換了件出門的衣裳,便自告奮勇帶著羅蒹葭出了門。
羅家藥鋪裡頭,羅訥言這幾天神不守舍,掰著指頭算著日子,不曉得妹妹哪天才能尋來。他的目光時時越過窗扇,徘徊在長街之上,簡直望穿秋水。
長街的盡頭,於婆婆領著羅蒹葭一路走街穿巷,匯在鬧市裡熙熙攘攘的人群裡頭。與兄長見面在即,羅蒹葭身子微微發抖,每走一步,便能聽到自己的心臟重似擂鼓,似要跳出胸膛。
杏簾在望,羅家藥鋪那杏色的布幡在風中飛揚,似是向羅蒹葭招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
第二百六十一章 凝噎
昔年杏花微雨,羅氏藥鋪的布幡便是這樣在家門口迎風招展。
羅蒹葭哎吆一聲,腳步踉蹌,竟趕在了於婆婆前頭。
雙手撫摸著那面半舊的布幡,羅蒹葭淚水簌簌而落。她未施脂粉的臉格外蒼白,淚眼婆娑地望著於婆婆,激動得泣不成聲:“與我孃家掛得布幡一模一樣,簡直一模一樣。”
羅蒹葭撫摸著布幡,似是見到久別的親人,早已分不清是在演戲還是真情流露。她以手指小心描畫著上頭提的羅氏藥鋪幾個大字,竟有些近鄉情怯。
於婆婆是急性子,早三步並做兩步進到了裡頭,大著嗓門吆喝在櫃檯裡頭抓藥的小學徒:“羅大夫可在?快請羅大夫出來。”
羅訥言因在前頭等得焦躁,又無心替病人問診,便躲懶跑去後院拿著搗藥杵搗藥打發時間。聽得於婆婆的大嗓門,疑心是妹妹來到,一熘小跑便從後院躥了出來。
杏色布幡下,著了藍色布衣的女子痴痴而立,消瘦的身形格外令人憐惜。她一雙眼睛望著羅氏藥鋪這幾個大字,步子挪也挪不動。唯有淡藍色的手帕緊緊絞在指頭上,渾身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羅訥言立在藥鋪門口,似夢似幻,聲音極輕地喚了一聲:“蒹葭,是你嗎?”
沒有想像裡的肝腸寸斷,甚至沒有過多的言語與問候,羅蒹葭緩緩回過頭來。
疏影橫斜,霞光日盛,一片雲蒸霞蔚。長街之上依舊人來客往,如流動的長卷。羅訥言與妹妹兩兩相望,時光好似凝滯,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