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母親答話,只見楚朝暉伸手嚮慕容薇額上一點,含了淡淡的嗔怪:“不知有漢、無論魏晉,說的就是你這般的孩子氣。咱們離家已經二月,難道真要樂不思蜀?”
這便是不會在太湖多做停留,龍舟賽後直接便啟程回京的意思了。慕容薇嘴唇一扁,露出委屈的神情。夏家兄妹方才一力附和,聽了楚朝暉的話也神色悻悻。
楚朝暉終歸不捨,妥協地撫過慕容薇的鬢髮,輕笑道:“離京日久,你父皇母后多有牽掛,便是鈺之,也有公務在身,總不好叫他陪著遊山玩水。在揚州多留兩日,看過瓊花與瘦西湖,再去太湖上看完了龍舟,你還有什麼不趁意?”
議到遊玩,兒子總是心不在焉,方才聽慕容薇提到拈花灣,兒子目光中有不為人知的緊張,大約那顆心早飛往邊城而去。
楚朝暉不能敗慕容薇的興致,又不願惹兒子不喜,才想出這折中的辦法,不再順著慕容薇的性子折騰,務必趕在五月中上旬回京。
蘇暮寒得了準信,知道還要在太湖耽擱,像吞了蒼蠅般的難受,偏偏有勁使不上來。幸好母親一力拒絕了什麼拈花灣的提議,不然還不知道路上怎樣耽擱。
夜來與蘇光復艙房議事,蘇光復也對此事耿耿於懷。他篤定有人背後搞鬼,未往慕容薇與溫婉身上留意,卻把目標鎖定在夏鈺之身上。
金吾衛本是皇帝的親信,此番一路相隨,蘇光復已然對崇明帝有了疑心,他囑蘇暮寒務必多多留意夏鈺之與肖洛辰的動向。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蘇光復雖然焦躁,卻一再囑咐蘇暮寒要沉得住氣。此計不行待回到皇城再想其他辦法,首要問題便是先抓住安國夫人與大公主的心,以後行事才可事半功倍。
蘇光復沉吟良久,終是做了兩手打算。他這塊姜畢竟老辣,深知欲速則不達。
他鄭重地對蘇暮寒說道:“主子若是此次去不得邊城,也不要露出端倪。幾輩人傳下來,我們已經等了百餘年,何妨再多個三年五載。須知一鼓作氣,再二衰,三而竭。這一仗要打贏,必須要出其不意。”
蘇暮寒對蘇光復的話深以為然,他由衷佩服這位當年大周丞相的後裔。這些年蘇氏一族多靠蘇光復運轉,憑著他的滿腹謀略一次次地帶蘇家人走出困境,他對以蘇光復為首的這些族人們多年的苦心經營十分感動。
族人們這些年帶著大周皇帝歷代的牌位、還有傳國玉璽,東躲西藏十分不易。蘇暮寒即惋惜父親不肯認自己皇族後裔的身份,當年白白錯失了即位的大好機會,亦是深深欽佩族人們這些年的不離不棄。
蘇暮寒向蘇光復淺淺一揖,說得誠心誠意:“先生字字珠璣,全為著光復大周朝為計,暮寒謹記在心。他年我朝東山再起之時,便是先生登候拜相之日。”
主子的迫切與聰敏,還有下手的狠絕,都極為蘇光復賞識。蘇光復有種預感,他們圖謀的大事,若在蘇暮寒這一代手中都無法起復,那麼便真得復國無望了。
夏鈺之他們此前遍查不得,是因為這蘇光復的確是個人物,在雲南隱藏得夠深,這些年蘇家頻頻的行動基本靠他運籌帷幄。
錢糧不足,無法彌補。在老宅培育大量罌粟,藉著做菊花的生意光明正大運到雲南,在當地秘密製成福壽膏,由蘇光復在雲南藉著走茶馬古道銷往別處,亦是他的主意。
這些年,蘇光復藉著手中創辦的千禧教為掩護,將福壽膏從雲南遠銷到貴州、廣西、藏地、南昭各地,並與一些藏身邊境的毒梟有著長期合作,為蘇家賺的錢滿缽滿。
蘇光復小心謹慎,將這些銀換成金條,一半流回老宅,一半換了馬匹兵器,即牢牢支撐著蘇氏族人在各地的行動,又暗地裡厲兵秣馬以待東山再起。
蘇光復城府頗深,大事上從不犯傻。在這群人眼中,儼然起著帶頭人的作用。
蘇睿與族人鬧翻,誓死不認自己的身份,並且藉著替崇明帝揚威,斬殺了化名袁非的蘇氏族人,令蘇光復瞬間起了背主之心。(未完待續。)
第一百七十六章 斬草
要知道當年為了讓蘇睿順利登上皇位,蘇家付出了怎樣的努力。
先靠藏身宮中的內應冒險換了仁泰宮的沙盤,混淆當年還是皇后娘娘的喬浣霞的視線,令她做出錯誤的判斷。
然後蘇光復買通當地的嚮導,一步一步將西霞的軍隊帶進那片沼澤地旁邊,真正的敵軍卻隱藏在沼澤地裡的羊腸小道,給了西霞軍隊致命一擊。
混亂中,淬毒的利箭從自己人手中近距離射向先帝楚天舒,一箭命中要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