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切。夏蘭馨亦是如此,她輕輕在棋盤上落下黑子,把玩著指上小巧的珍珠戒指,露出明亮的笑容,附和道:“我亦贊成這個提議”。
玉屏山脈,方園不過百餘里地,並不違慕容薇公主的份例。若是拿在她大婚前後賜下,就像平靜的冷水裡翻不起任何浪花。
不過就是換在此時,早了那麼幾年而已。
慕容薇回京之後便向父皇討要這裡做為封地,觸動言官們整日無所事事的神經。他們會舌燦蓮花,亦會引經據典,甚至拿出慕容薇在坊間的傳言,以此證明她胡鬧不是一次兩次的德行。
只是言官們再上摺子也沒有用,大約都會被崇明帝留中,甚至會被他劈面甩在臉上。
崇明帝不是早幾年的崇明帝。他如今越發的強勢,有了陳如峻的輔佐,夏閣老如虎添翼,內閣穩穩成了崇明帝的後盾,早不復當初的烏煙瘴氣。
慕容薇本是皇家公主,做父皇的怎會允許他們如此拿自己的女兒非議。言官們的軟刀子殺不了人,還會遭到內閣的反對,就此斷了自己的官路。
說一千道一萬,就是一句公主位尊,本就該有自己的封邑與俸祿。
便是大周朝與本朝都沒有先例,細往上數,太宗皇帝時,晉陽公主小小年紀卻已拿過實封,算不得開天闢地頭一遭。
崇明帝通今博古,自然會拿晉陽公主來堵言官們的嘴。
何況,還有那隱在山中的銅錫礦,知道了真相的崇明帝自會牢牢將這片山脈握在自己手裡,何妨假借女兒的封邑?
蘇家未發現銅錫礦便罷,若是已然發現,但憑不向朝廷上報,自己私心昧下這一樁,已然犯了欺君之罪。
玉屏山的礦藏,他們不能更不敢承認。哪怕在這件事上吃了再大的虧,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這一仗勝得漂亮,便是蘇暮寒發現不對,再想說動安國夫人,提出任何異議都毫無妨礙。
蘇家買下的地才到玉屏山外,並未將手伸進山裡。
慕容薇要邑地在先,發現銅錫礦在後。而公主大義,願將邑地內整個礦藏交還國家,這是公主的仁厚,亦是她忠君愛國的心意,於蘇家沒有關係。
蘇家數年經營,妄自佔據天時地利,卻不如慕容薇、顧晨簫、夏鈺之這人和二字更有底氣。
蘇家篤定不敢此時動手,只有再行蟄伏,選取更有利的時機。便是他們敢為著一片礦藏敢貿然行事,有了暗夜與出岫黃雀在後,也只能功虧一簣。
礦產歸了國庫,有了顧晨簫給的冶煉匠人,出岫與潛龍衛們可以鍛造出更厲害的武器。
西霞兵力上勝了一籌,再有建安相助,馬匹不成問題,西霞才真能當得上兵強馬壯,不必在三國中隱隱處於劣勢了。
除此之外,再以此為掩護,暗夜與出岫秘密探查慕容薇所說的深谷。
若說百密一疏,依舊是慕容薇在名聲上吃了虧。討要玉屏山這塊地,離著蒼南蘇家太近,興許又會被說成是她霸著蘇暮寒、擴充自己私產的一樁罪過。
言官們阻止不了,卻堵不住京師其他嘴碎的婦人們。
慕容薇卻不在意,向夏鈺之款款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三哥聽了我的故事,還會以為我在意這區區薄名麼?”
自然是不在意,一旦敲定便立刻付諸實施。夏鈺之連夜又給祖母寫信,請祖母提前斡旋,適當的時候與皇太后通氣。
蘇家那邊,開過祠堂後,各地的來客基本都已返程。
蘇光復沒有回雲南,而是徵得了楚朝暉的同意,留在了蘇暮寒身邊。
蘇光復求見楚朝暉時,將自己的決定說與她,說得十分動容:“夫人,若論起輩份,光復當喚夫人一聲大嫂,都是至親的族人。光復在雲南數年飄搖,不過小有產業,其餘一事無成。這些年來,光復日夜牽掛族中,又得見世子,甚是欣慰。光復想著,葉落歸根,我也一把年紀,既然回來了就不想再回去雲南,想留在世子身邊,憑著一己之長,侍侯個文書筆墨。”
那句葉落歸根,亦是楚朝暉心裡對丈夫的承諾,真正說到她的心裡。
看看與丈夫一樣身材委岸、目含正氣的蘇光復,楚朝暉很難拒絕。
何況,蘇暮寒早與母親不止一次提過蘇光復的才幹,言談間對這位表叔十分推崇,將他一枝筆說得鐵樹也能生花,顯然心裡十分中意。
兒子遲早要用幕僚,也該有幾個自己人侍侯在身邊,何況這人又是他的親族叔,楚朝暉瞧兒子早已意動,又哪裡會不應,自然許他依舊一同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