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營。
錢唯真在府內越發坐不住,決定鋌而走險。眼瞅著二更時分天又黑透,那輛圍著青幔的馬車悄悄出了後門,幾個輾轉,走到了通往城北市井之地的那條坑窪小路。
馬車前腳行動,後腳便有黑衣蒙面人無聲無息跟上,如同鬼魅一般。
喬裝打扮的錢唯真在民宅前頭下車,泥鰍一般溜了進去,依舊如往常一般,留了幾個守衛把住門口,自己便徑直入了內房。
簡陋的黃楊木書案上推著那些戶部的帳簿,錢唯真此時無法顧及,他拿袖子一掃,便將它們全部掃在地上。再扳動桌上一隻黑鐵澆築的高大燭臺,耳聽得吱呀呀開啟機關的聲音,書案前寬大的蒲團緩緩移開,露出黑的秘道。
阿誠執著燭臺打頭,錢唯真小心翼翼跟在後頭。順著秘道一直下了二三十級臺階,在那盡頭又是一扇鐵門。
阿誠退在一旁,錢唯真上前左扳右轉,那鐵門上繪的花鳥圖漸漸合攏。伴隨著輕微的吱呀聲,鐵門緩緩向上抬起,又露出一條長長的秘道。
沿著秘道一路往下,連過三道這樣的鐵門,最後一扇沉重的石門開啟時,一片珠光寶氣撲面而來,一直圍隨在錢唯真身後的那兩個黑衣蒙面人瞪大了眼睛。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錢唯真也沒有想到自己千算萬算,這處秘密的落腳點已然落入夏鈺之的視線。兩個潛龍衛的高手一路尾隨,輕易便跟進了寶庫裡面。
錢唯真進了最後一道石門裡頭,指著靠牆角邊堆放的那些成箱的白銀,交待了阿誠一番,命他明日依舊尋從前押鏢的熟人,先送二百萬紋銀到匯通錢莊,暫時解了甄夫人燃眉之急。
阿誠俯首領命,無聲地點著數,默默盤算著如何僱傭最少的馬車,毫不顯山露水的將銀子運走。
錢唯真扶著牆壁,就著燭臺微弱的火光,隨手拿起自己腳下一隻鎏金箱子裡一串雞蛋大的羊脂玉珠鏈,在指尖摩挲著,深情地凝望著自己一輩子的積蓄,頗有不捨之感。
預感如此強烈,這民宅秘室早晚也要浮出水面,東西放在這裡已然不太安全。他蹙著眉毛仔細盤算,依舊徘徊到四更天時,方重新回去尚書府上。
卻說當日劉本一回到府裡,便去正院尋大粘氏,要她火速給粘亦纖修書,密切監視陳欣華的一舉一動。
粘亦纖接了姑姑的秘信,一時想不出登門的理由,便命丫鬟蒸了些藕粉桂花糕做幌子,端去陳欣華的正院,美其名曰給端哥兒嚐鮮。
八月的藕粉糕軟甜香,那一層糖漬桂花又金黃嬌豔。
陳欣華剛剛打發了外廚房的管事婆子安排了公公今日晚間的宴飲,正有片刻閒暇。瞅著粘亦纖端了藕粉糕進門,嗅著那誘人的香氣露出陶醉的笑容。
第四百三十一章 捉肘
崔氏長房這一對妯娌時常同進同出,在婆母與老夫人面前盡孝,關係好到蜜裡調油。看在崔家闔府眼中,到不似兄嫂與弟媳,分明是一對異姓姐妹,處處透著親近。
陳欣華命人接了粘亦纖手裡的蒸糕,再吩咐人沏一壺兌了牛乳的花果茶來,妯娌兩人攜了手便往炕上坐去。
清秋漸涼,陳欣華的正房裡早撤下夏季玉簟絲的枕蓆,換了墨綠織錦繡金菊的團花座褥。秋香色的紗幔以墨綠的絲帶鬆鬆挽系,與同色的承塵相得益彰。
窗邊一架黃楊木曲腿嵌銀花架上錯落有致地擺了幾盆菊花,金黃、雪白、淡紫與碧綠的花朵大如圓盤,正是爭奇鬥妍的時候。
雖然處處透著典雅與大方的氣息,粘亦纖瞧慣了自己房裡的富麗堂皇,再瞅那菊花也不是什麼名貴品種,越發覺得堂堂閣老府的姑娘,正房裡未免顯得簡薄。
心間一直瞧不起陳欣華的簡樸與低調,粘亦纖只礙著兩位姑姑千叮嚀萬囑託,陳如峻在朝中風頭正盛,要她不能與陳欣華為敵,粘亦纖才不得不放下身段。
慕容薇時常有信從揚州郡守府轉到陳欣華手上,擺明了要替表姐撐腰。瞧著昔日趾高氣昂的郡守夫人在陳欣華面前還要低聲下氣賠著小心,粘亦纖心上也唯有一個忍字當頭。
當下粘亦纖親親熱熱挽了陳欣華的手,與她笑道:“姑母那裡送來新鮮的藕粉,想著端哥兒愛吃這一口,特意做了些送來,還是熱乎的。”
那藕粉糕做得漂亮又精緻,很閤兒子的口味,陳欣華也不與粘亦纖客氣,道了謝便命丫鬟給端哥兒送去一盤子解饞。
這才將剛泡出顏色的花果茶替粘亦纖斟了一杯,陳欣華掩唇笑道:“正是說曹操,曹操便到。弟妹若是不來,我正想著午後瞅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