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顆核桃大小的水膽更是色澤嫣紅,沐著陽光越發光華流轉。
雙鳳朝陽的寓意當真是好,這種成色的水膽瑪瑙又極其少見。慕容薇雙眸驀然亮起,細細瞅了兩眼,顯然真心喜歡,偏將頭一扭,輕輕哼了一聲。
曉得對了她的心思,蘇暮寒越發溫柔,將盛了瑪瑙的匣子移到她的手邊。
慕容薇手握著盛了涼茶的金線盅,即不去接那隻匣子,也不接蘇暮寒的話。一時將盅子擱下,又只顧著低頭繞弄衣帶,寢宮內氣氛凝滯,顯得有些冷場。
若在往昔,蘇暮寒早當自己做璨薇宮的半個主人,抬抬手便將眾人揮退。望望似座尊神一般、臉上帶笑眼裡卻沒有絲毫笑意的羅嬤嬤,他如今卻沒有那個底氣,只能忍辱負重。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蘇暮寒自己圓成自己,守著羅嬤嬤等人放低身段,話語更為謙卑:“自打回了皇城,阿薇一次也沒去過府中。也是我性子急些,歸程裡與阿薇起了口角,惹得母親著急上火,又病了幾日,這才沒有入宮向皇祖母請安。”
照舊打著親情牌,知道姨母在自己心內的份量,便依舊將她推到風口浪尖。從小到大,這樣的招數蘇暮寒用了多次,每一次都百發百中,刺到自己的軟肋。
今時不同往日,上一世傷到千瘡百孔,這一世裡再對著蘇暮寒,慕容薇便成就了自己的金剛不壞之身。
“年後太醫院換了血,留下的個個都是好醫術,還瞧不了姨母的病不成?”慕容薇賭著氣反唇相譏,看也不看蘇暮寒一眼,兀自撿著氣人的話往下說。
涼茶裡透出金銀花與蒲公英混合的香氣,羅嬤嬤又多添了幾絲陳皮,膳後更是消食養胃,慕容薇舒緩地飲著茶,示意流蘇續杯。
醇厚的味道是慕容薇的最愛,卻受蘇暮寒的厭惡。
再不是上一世吃杯茶都要顧及眼前人的心思,慕容薇舒緩地倚枕而坐,薄涼笑道:“表哥但凡留心些,也該知道羅大夫在自家的藥鋪坐診。連皇祖母的陳疾都能醫好,何不找他替姨母瞧一瞧?”
自然並非不疼姨母,只是姨母自打回府整日鬱郁,藥石無益而已。心病尚需心藥醫,若非自己通盤透,旁人解不了這個難題。
蘇暮寒替慕容薇樹下梯子,本想要就此握手言歡,誰慕容薇卻偏不照著他的希望去爬,言語裡一個勁兒的擠兌。
羅諾言也是被蘇暮寒列上黑名單的人,又怎肯替對方揚名。
蘇暮寒早已打聽清楚,去年冬天,慕容薇借夏府之名舉薦了羅訥言,就是他一直給皇祖母用藥,又添了食療,讓一個煳塗混沌的老人神志清明。
事到如今,蘇暮寒究竟弄不清,皇祖母是否瞧見過自己的孝衣與麻繩。
蘇暮寒似是面帶歉疚,偷眼去瞧慕容薇的臉色,又急忙端正了自己的神情。
慕容薇歪了歪身子,叫自己靠著大迎枕更舒服一些,偏頭問羅嬤嬤道:“這塊瑪瑙好看,我想擺在多寶閣的上頭,嬤嬤瞧瞧合不合宜?”
對著慕容薇,羅嬤嬤方才露出慈祥的笑意:“公主喜歡便好,生辰禮都有登記。奴婢這就將水膽瑪瑙記上,再擱到多寶閣最上頭。”
到似是故意遣開羅嬤嬤,眼瞅著老婆子捧著瑪瑙離開,蘇暮寒心底的安穩由三分變做了五分。
雖不理他,慕容薇也不說趕人的話,依舊垂著眼瞼不做聲,任由流蘇在自己身後急得絞著絲帕,想勸又不敢勸。
越是不理蘇暮寒,蘇暮寒心下越是安穩。
再無人比他更瞭解慕容薇的性情,若是面上雲淡風輕,照舊寒暄契闊,那才是拿他當了外人,真將芥蒂存在心裡。
越是這般不理不睬,其實心裡早已消氣,不過胸中那口鬱氣不出,尋著法子借題發揮,掃掃自己的臉面。
蘇暮寒愈發笑得溫潤,竹葉青的錦袍襯得更加雍容矜貴。他柔聲喚了一句阿薇,軟語說道:“氣多傷身,有什麼話說出來豈不痛快?我又不是不認罰,別與自己過不去,叫長輩們憂心。”
慕容薇聞言,氣哼哼回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
第三百零六章 盡瘁
慕容薇亦嗔亦怒,雙頰如塗了蔻丹,透出粉紅的色澤。
蘇暮寒款款而笑,眼裡明媚醉人,就著她的話低低應了聲是,心裡越發篤定。
慕容薇指指炕桌上的綠豆湯,沒好氣地說與流蘇:“剛吩咐紅豆泡了涼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