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錢唯真的底氣。”
話說到這裡,分明有心放過自己的意思,錢唯真聽得怦然心動,渾身的血都湧往頭頂,他悄悄掀起了水墨長綾的一角,想要聽得更清楚貼切。
透過隔斷的紗扇,錢唯真能瞧見崇明帝坐在上首,陳如峻立在他的對面,又是淺淺附和道:“許三年畢竟是太后的人,與陛下離著心,如今有些倚老賣老。依臣的意思,與其揪著戶部不放,不如培植自己的心腹,將兵部牢牢抓住才是根本。”
崇明帝幽幽一嘆,悶聲道:“朕何嘗不是這個意思,如今邊城那邊依然是一道最重要的屏障,李之方卻難有連襟那般的擔當。想要再尋出一位讓敵人聞風喪膽的蘇大將軍,難啊。”
陳如峻也是輕輕嘆息:“將才可遇,帥才難求,這種事急不得。陛下也不必憂心,李之方大約總能在邊城站住陣腳。戶部那邊,還須好生敲打一下,叫錢唯真認清形勢,自然對陛下感恩戴德。”
未及聽到崇明帝的話,外頭有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應是玄霜去而復返。
錢唯真不敢再聽,趕緊將簾子放平,又一個大跨步坐回到靠牆的椅子上,與方才玄想離去時一模一樣。
玄霜濃眉輕輕一挑,瞧見隔斷那邊的水墨長綾還在隨風逶迤,口中也不說破,只悻悻說了聲:“小奴才們遇事便慌,那釦子好端端掉在盛禮服的匣子裡,吩咐繡娘縫好便是,偏生慌里慌張。”
“他們能經了幾件事?哪有大總管這般沉得住氣”,錢唯真笑得彌勒佛一般,恰到好處拍著玄霜的馬屁。
玄霜聽得舒坦,招手讓小太監上茶。兩人喝茶等待,又等了約半柱香的功夫,卻是陳如峻告退,崇明帝宣錢唯真覲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
第四百零九章 前夜
一番雷聲大雨點小的訓誡,與方才自己偷聽的那段話不言而喻,錢唯真看似面紅耳赤,一張老臉無處可擱,心裡頭卻如同三九寒天吃了塊熱豆腐,渾身上下都透著妥帖。
錢唯真從御書房告退,臨走時玄霜送出門口,給了他一個諱莫如深的笑意。
藉著寬袍大袖的遮掩,錢唯真又是一個大紅封巧妙地塞到玄霜手裡,依舊請他帶為留意。
偷聽了崇明帝的金口玉言,錢唯真自然以為平安無事。又兼著仲秋佳節,在京州一帶任職的二兒子回京述職,帶了家眷同行,一家人過了個團圓節。
正是雙喜臨門,錢府的家宴自然比往年又更奢靡了幾分。卻不曉得烈火烹油之勢,正是漸走下坡之時。
錢唯真想要金盆洗手,及早抽身,卻收已沒有這個資本。
這些年中飽私囊的錢糧太多,膽敢將手直接伸到軍隊之中,崇明帝既然要對江陰幫下手,又如何能姑息這個江陰幫在京中有利的後盾。
玄霜身為先帝留下的四大暗衛之首,豈是錢唯真區區幾個小錢便能異心?所謂的偏廳等待與御書房的垂詢,不過是玄霜做扣,崇明帝與陳如峻的拖延之計。叫身為江陰幫之首的錢唯真放下戒心,才能更好地一網打盡。
錢唯真卻自以為得計,瞧著外頭月明星稀,趁著酒意與夫人聊起家中子女們的錦繡前程,正是一片躊躇滿志。
佳節在即,安國王府裡卻是一片冷清。
楚朝暉年年仲秋睹月思人,往昔丈夫雖不在身邊,卻是與她天涯共此時。今年眼看著又是月滿西樓,卻唯有她形銷骨立,再也沒有人在耳邊輕輕呢喃:思君如滿月,夜夜減輕輝。
蘇睿離世還不足一年,杜側妃的五七眼看著便到,哪有一點點節日的氣息?
楚朝暉沒有心情張燈結綵,卻也生怕下人們心生悽悽,只吩咐辛眉照著往年的規矩翻倍打賞,再給每個人添身應季的新衣裳,也去去府中的晦氣。
辛側妃躬身答應著,取了府中的對牌,又拿了楚朝暉的字據,自去尋明珠領銀子,又吩咐丫頭們開了庫房預備新衣。
前些時府裡多有虧空,楚朝暉拿了自己的私房賭了帳上的窟窿。如今蘇暮寒那裡少了花銷,又逢節前收了幾家店鋪的租金,這個中秋節還算寬裕。
如今明珠一個丫頭到成了府裡的財神爺,辛側妃樂得不必挑這幅重擔,無須與蘇暮寒直接過招。
只依著數目兌了銀子出來,十四晚間便足額放了賞,好叫底下人歡喜歡喜。
小廝們一人賞了一身蟹青色的新衣新鞋配豆綠色的坎肩,丫鬟們則是淡綠的襖裙配著淡青勾銀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