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
腳落在地上,如踩著棉花堆。蘇暮寒站立不穩,要烏金扶著自己躺下。再吩咐將冰盆挪得離自己近些,抓起幾塊碎冰便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如此的反反覆覆,太醫院連幾位院判都輪番上陣,偏是瞧著簡單的風寒卻冶不了。鬧到最後,連皇太后那裡也被驚動,遣了白嬤嬤前來問訊。
因白嬤嬤是宮裡的老人,與楚朝暉又相熟,便坐下說了一回話。
聽楚朝暉說了些前因後果,白嬤嬤嘆息著勸道:“奴婢到覺得大約夫人當日有些急躁,世子又是好面子的人,才心氣高些,一股火鬱結到如今。”
白嬤嬤的意思,太醫們不曉得這一層,只拿風寒來治,便事倍功半,遲遲不見好轉。不如添幾幅去火疏肝的小藥,興許見效便快。
聽起來的確有些道理,楚朝暉思前想後,那日自己說話是有些過份。
第三百七十三章 探病
今冬裡楚朝暉犯了咳疾,溫婉抄來的滋補方子極為管用。
次日一早,楚朝暉便照著那方子熬了些潤肺的冰糖雪梨湯,命小丫頭端著,再來滄浪軒探望兒子。
遣退了房中侍候的那些人,楚朝暉親手舀了一碗湯擱在炕桌上,再扶兒子坐起身來,替他腰間墊了只靛藍色四合海浪紋的大迎枕。
摸著兒子依舊燙如火炭的額頭,楚朝暉強忍著沒有落淚,只將雪犁湯一匙一匙喂到兒子口中。
蘇暮寒極為配合,乖乖地將母親送到口中的湯嚥下去,牽動心肺間的不適,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瞧著兒子憔悴的模樣,又觸動白嬤嬤所言,楚朝暉眼淚再也忍不住,紛紛落在蘇暮寒身上搭的那床銀藍色夾紗被上,留下一朵朵深淺各異的水漬,像點點泣血的寒梅。
蘇暮寒極為懂事,想要拿帕子替母親拭淚,偏偏病中沒有力氣,手伸到一半便又頹然地放了下去,只衝母親歉然地一笑。
楚朝暉越發懊惱自己那日的言語過重,攬住了蘇暮寒的肩膀,神態不自覺便轉為疼惜。
她以溫柔慈醇的口氣說道:“暮寒,我知道你心裡怨恨母親,卻該曉得為人父母,哪有一個不是盼著自己的孩子安好。母親不過用了幾個侍衛,你便憋了這麼一股心火,到叫母親往後難做。”
楚朝暉越說越是傷心,成串的眼淚簌簌落下來,有幾滴滑落在蘇暮寒唇邊。
舌尖輕輕一舔,母親的淚又澀又鹹。人心終是肉長,蘇暮寒有過一絲惻然,對母親也有難言的歉疚。
卻不願放棄從前些日子一直演到如今的戲,蘇暮寒依舊打起精神繼續往下編,一開口聲音暗沉而又嘶啞:“母親多慮了,兒子覺得母親沒有過錯,那一日,是兒子說話衝了些。”
一個服軟,楚朝暉那裡又是淚如泉湧。她不捨得鬆開蘇暮寒的胳膊,只款款解釋道:“那些個侍衛一半為你,還有一半母親真正為得是府裡的安危。偌大的王府里人丁稀少,又出了杜側妃那一檔子事,便唯有處處留意。你若想得明白,也該體諒幾分母親的心情。”
母子二人哪有隔夜仇可尋?唯有抱頭痛哭,各自檢討那日的言行。
各自退了一步,眼前依然是海闊天空,二人很快便達成一致。侍衛們依舊留在府裡,鞏固著安國王府的安保,算是叫安國夫人放心。
往後每逢舊曆的二、七,蘇暮寒照舊可以與他從前的朋友一同出去飲酒、跑馬,不過最晚二更天便要回府。
有了這一層保障,蘇暮寒便有機會與蘇光復聯絡。他見好就收,此時才安下心吃太醫們開得藥,夜間又捂了被子發汗。
習武之人本就底子好,蘇暮寒的風寒慢慢痊癒。躺了四五天,終於可以下地行走。裝模作樣要烏金扶著自己去正房向母親請安,到叫楚朝暉好一陣數落。
自此,安國王府風平浪靜,好似又恢復到當初母親慈子孝的時候。
經由太醫們之口,安國王府裡這一番沸沸揚揚的鬧騰傳入宮中。慕容薇與溫婉兩個揹著人商議,前世裡姨母不曾出手整治安國王府,蘇暮寒也未染過什麼大病,分明又是個圈套,不曉得要算計姨母什麼。
溫婉不放心,藉著探望蘇暮寒的病回了一趟安國王府。先去拜見了楚朝暉,聽她眼淚汪汪細說了前情,溫婉心裡頭一片敞亮。
蘇暮寒到底是能拼之人,肯設下苦肉計賺取出府的機會。此時蘇光復不在府中,蘇暮寒急著出府,必然是不想斷下與他的聯絡。
溫婉胸嘆息,卻無法責備楚朝暉的妥協。蘇暮寒以性命相脅迫,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