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弱的想法拋到腦後。
鐵杵可以磨成針,卻磨不動蘇睿那顆堅定的心。
明知道便是再浪費成百、上千年的功夫,蘇睿認定的事情也不是旁人能夠撼動。撇開感情,單從理智出必,當日那道射殺的命令的確沒有錯誤。
就著上藥的功夫,蘇暮寒時斷時續,將方才發生在正房的一幕講給蘇光復聽。講到動情處,不顧掌心疼痛,重重一拳擂在書案上:“她怎能如此踐踏大周的輝煌?怎能如此輕賤我身上流的高貴血統?”
大周朝瓦解雖然百年,可是這百餘年間天下再無一統,只有群雄各自割據。下意識裡,蘇暮寒不想承認大周的消亡,而是將那些連年征戰的小國都劃為叛亂一類。
近在眼前的西霞是這一類,雄踞南北的康南與建安也是,正是因為這三個國家的崛起,徹底斬斷了大周遺臣們想要復辟的美夢。
早些年對皇祖父乃至對於父親的尊敬,隨著自己的身世漸漸大白於眼前,都成了最為諷刺的笑話。蘇暮寒無法想像父親如何能握住手中長槍,將自己族人們希望的光環一個一個挑破,全都化為風中的泡沫。
少年人的意氣裡有著對昔日故國深深的崇敬與仰慕,蘇光復欣熨之餘又是深深的酸楚。說到底還是委屈了蘇暮寒,明面上奉他一聲主子,卻將個毫無勝算的爛攤子丟到他的身上。
蘇暮寒本就承受著來自他們的壓力,如今身上又被他母親重重踩了一腳。
“夫人果真是要我明日一早便離開府中麼?”蘇光復憐惜地望著蘇暮寒燦若黑曜石的雙眸,將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心知自己所料字字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