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凌司正一人,細細琢磨著方才郭尚宮的話,心裡頭總覺得蹊蹺,偏又無人敢問,只好照著吩咐辦事。
方才將那兩位與慕容萱的衣衫停了幾日,便傳出徐昭儀有下毒嫌疑的事體。
謀害皇嗣的罪名若成,不用說晉位,便是性命能否保用也未可知。不獨是她,連慕容萱的晉封也會受到影響。
凌思正觸動前幾日郭尚宮的話,想著她吩咐自己將兩位昭儀與慕容萱的服飾先放一放,即覺得詭異,又對郭尚宮大為欽佩,覺得她好似能未卜先知。
郭尚宮那時聽得宮裡傳出這樣的訊息,到是深覺詫異。
聽著宮外給她傳來的訊息,分明是要神不知鬼不覺,取慕容萱那小兒的性命,還要她相機行事。怎得事到臨頭,卻變成了慕容萱安然無恙,徐昭儀謀害孟昭儀母子二人?
當日一時失口,郭尚宮想的本是若慕容萱殞命,一品王爺的冠冕自然不用替他趕製。崇明帝可憐徐昭儀痛失愛子,大約會在嫻妃的位子上更進一層,做為撫慰。
一時的取巧變成了這種局面,郭尚宮不曉得是宮外的主子們臨時改變了心意,還是中途出了什麼岔子。
第三百六十一章 擎住
郭尚宮也曾尋個由頭,藉著出宮辦事走了趟一味涼,將能探聽到的訊息原原本本傳了出去,呈到蘇光復的面前。
回頭去瞧那些方才半成品的嫻妃服飾,郭尚宮亦是嘿嘿冷笑。眼瞅著徐昭儀無福消受,到手的榮華就要打了水漂,只可惜了尚宮局這麼好的手藝。
事情就在一波三折之中,外頭傳來的訊息,依舊是要郭尚關注事態的動向。她這裡尚未聽到任何風吹草動,鳳鸞殿卻迅疾地傳了懿旨,瞬間便洗脫了徐昭儀的罪名。
郭尚宮再也坐不住,她藉著要就寢打發走宮人,自己將房門的鎖,悄悄轉到屏風後頭。扳動書案上那隻碩大的花瓶,那把沉重的太師椅便緩緩轉向一旁,露出地底下黑的秘道。
熟稔地燃起臘燭,擱在防風的罩子裡,郭尚宮一手提著燈燭,一手提著裙裾,悄無聲息地下了秘道,身影很憶便消失無蹤。
這一夜註定不能這姓。辛側妃出了皇宮,明知府中還有一場風雨等著自己,再三磨蹭也要先到楚朝暉面前請安。
她回房換了身衣裳,打聽得夫人連晚膳也未傳,顧不得自己腹中飢腸轆轆,先安排人去熬粥,再備些清淡點的東西,一併送去夫人房內,這才一步一挪踱到了正房。
到是出乎辛側妃所料,楚朝暉臉上沒隱忍的怒氣,反而擺著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端坐在正房裡等著她。
等她進了門,楚朝暉將手一揚,遣退了房裡的奴婢。
把玩著腕上那幾只雕工精巧的鏤空銀鐲,聽著它們在腕間叮鈴鈴作響,過了好一會兒,楚朝暉才淡淡開了口:“辛側妃,府裡的笑話比戲臺上更好看麼?”
自打那一日表明心際,要與楚朝暉共同守護安國王府,楚朝暉便一直喚她妹妹。今日又以側妃相稱,顯然兩人之間,已然多了根分水嶺。
辛側妃自知理虧,往地上輕輕一跪,急急表明心跡:“王府便是婢妾唯一的家,又如何會看府裡的笑話?夫人這話,叫辛眉無地自容。”
“辛側妃,你當日信誓旦旦說要與我一同守著安國王府,我心裡十分承你的情,從那一日開始便想將你當做自家人來看待。言猶在耳,便都不做數了麼?”
楚朝暉穿著件蒼藍色繡淺黃菊紋的斜襟衣衫,月白色的挑線裙上一絲裝飾全無,素白的披帛斜搭在肩上,被窗外吹入的晚風輕輕撫動,整個人單薄得似是一陣風便能御仙飛去。
燭光跳躍下,楚朝暉的臉色蒼白到幾近透明,唯有深陷的眼窩襯得眼睛格外幽深,令辛側妃一陣惻然。
那顆心被人片片揉碎,再凌落成泥,大約便是楚朝暉如今從雲端跌落在地,空無所依的感覺吧。
“婢妾當日所說,句句肺腑”,膝下是冰涼的地磚,卻不及楚朝暉臉上的表情冷凝。望著憔悴如斯的主母,辛側妃心酸與疼痛交織,將手舉起對天發誓。
“婢妾自知對夫人有所隱瞞,除卻一己之私,還是不想府裡平地再起波瀾。那一日偶然發現了秘信,倉皇之下亂了心神,才隱瞞了夫人。”
時至今日,辛側妃也有些悔不當初。平白提什麼六月六整理庫房,又誰叫自己手賤,偏去翻那些詩詞歌賦的書籍,生生引出這些風雲。
一想起皇太后將她放在府裡的真諦,辛側妃卻又有幾分慶幸蒼天有眼,令自己早早發現事實的真相。無論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