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鄙夷,她咬住下唇,微微有些不開心的樣子:“此時討要實封,雖然有李唐時壽陽公主的先例,畢竟於禮不合。若是嬤嬤知道,必然又拿著規矩說事。好歹忍些時日,待明年過了及笄禮,便不必受這些閒氣。”
“嬤嬤是老人家,公主面上敬著她,不須與她一般見識”,流蘇想起羅嬤嬤幾次與自己做對,貌似勸解,實則忍不住添油加醋。
“仗著自己是太后娘娘指下來的人,說好聽些是老成,奴婢瞧著到一日比一日古板。以後將她留在公主府,咱們住進玉屏山消夏,她的手再長,還能伸進蘇家老宅不成?”
流蘇言語越發刻薄,全然的忘恩負義。不去想自己初進宮時,羅嬤嬤曾怎樣照料她們這些年紀幼小的宮人。
只為著羅嬤嬤厭惡流蘇私底下替蘇暮寒與自己傳遞訊息,兩下早已結怨,揚州驛站的罰俸三月不過是根導火索。對羅嬤嬤這塊絆腳石,蘇暮寒大約早起了搬除之意,重生一世,不會讓上一世的悲劇發生,慕容薇越發留心流蘇的一言一行。
不管流蘇如何說,慕容薇一味頻頻點頭,隨手將妝臺上一隻南紅手鐲推到流蘇面前。
“你罰過的俸祿,我時刻放在心上。因羅嬤嬤帳冊上登得仔細,便沒賞這些東西給你。這隻鐲子昨日內務府剛送進來,我已然吩咐了不叫登記,只為給你留著,放心拿去戴吧。”
川料南紅,火焰一般的成色,通體沒有瑕疵。流蘇自然識得好壞,眼中光華更盛。謝過慕容薇的賞賜,流蘇直接褪下腕上三隻一套金絞銀的唐草紋細鐲,輕輕一抹便將南紅手鐲戴在了自己腕上。
紅鐲如火,光華流轉間更映得流蘇皓腕如玉一般,令她愛不釋手。
委實不願意瞧著流蘇這張畫皮一般虛假的臉,還要與她虛與委蛇,慕容薇該說的話說完,再沒有敷衍的興趣。只抬眸一瞥,低低讚了句:“很襯你的膚色”,便以帕掩口,微微打了個哈欠,想要就寢的樣子。
侍候著慕容薇梳洗,流蘇越發殷勤地替她脫去繡鞋與錦襪,換了身蔥綠對襟的蜀絲寢衣,再熄了外頭的燈燭,將拔步床上裡外三層的鬱金色瑞雲紋紗帳掩得結實
如瀑的青絲散在夕陽紅金線繡海棠花的枕蓆上,似一泓流動的清波。慕容薇慵懶的聲音隔著紗帳傳出來:“夜深了,你也早歇了吧。”
流蘇垂眸謝恩,掌著一盞素燈躡手躡腳來到外間,躺進鋪著錦褥的碧紗櫥裡,再橫搭上一床紅綾薄被,安靜地闔上雙目。
歌管樓臺聲細細,鞦韆院落夜沉沉。
夏夜擾人。耳聽著大瓷盆裡蓮葉花芯間經久不息的叮咚聲,無論是慕容薇還是流蘇,各有各的心事,都久久不能入睡。
得了賞賜,又得了慕容薇真實的想法,完成了蘇暮寒的囑託,流蘇卸下心頭重負。怕驚動裡間的慕容薇,她不敢翻身,就那樣甜蜜又幸福地躺著,思忖著蘇暮寒曉得了慕容薇的心意該如何愉悅。
兩人之間好似不是從前的深情相許,暮寒少爺卻依舊對慕容薇志在必得。流蘇說不上哪裡出了岔子,只決定愛屋及烏,盡力相助暮寒少爺達成心願。
黑夜裡,只要一想起蘇暮寒深情款款的笑顏,還有那溫熱的手指曾輕輕捻動自己的耳垂,流蘇全身便似有團火在燃燒。她臉上的光芒便似是蓋過月華,如暈了上好的胭脂,比慕容薇方才更加嬌豔。
連著幾次接到流蘇的傳書,對於慕容薇與溫婉及夏蘭馨等人隔三差五的相聚,蘇暮寒十分慎重,並沒有掉以輕心。
雖則從流蘇的敘述裡,幾人見面都是些品茶、弈棋與彈琴的閒事,蘇暮寒卻沒有這麼簡單便放過流蘇話裡的蛛絲馬跡。
慕容薇對他的態度忽冷忽熱,好幾次不惜與他反目,與從前的溫順判若兩人。
雖然臘八節自己推了她一把,叫她狠狠摔在地上,很是惱了幾天,蘇暮寒卻不相信一個人的心意忽然間便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自己如今不能時常進宮,慕容薇身邊一定有些長舌婦添油加醋。除去早與自己不對盤的羅嬤嬤,整日與慕容薇耳鬢廝磨的溫婉與夏蘭馨都有嫌疑。(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
第三百零一章 陰沉
打從溫婉還是黑髮垂髫的小女孩,蘇暮寒便已然識得她。
那時,楚朝暉偶爾人將她接她到安國王府,她總是含羞帶怯藏在楚朝暉的身後,卻又怯怯伸出頭來,烏熘熘的黑眼睛格外引人注目。
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