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衣帶飄風越過流蘇,恭敬地攙住了雲持的臂膊,隨著她往前走去。
流蘇在宮裡自來有體面,連那些尚宮們也讓著她三分,如今被小螺生生打臉,只氣得楞在原地面紅耳赤。
瞅著前頭人漸漸走遠,流蘇隨手將荷包扔給了離自己最近的一位宮女,頭也不回往前走去,追上了紅豆的腳步,悄悄將她喚到一旁。
這一夜的璨薇宮內,雖是雲錦薄衾,百合籠香,羅嬤嬤安排的十分妥當,那些各自安歇的女孩子們,卻鮮少有人進入夢鄉。
慕容薇袖裡藏著一盞河燈,裡頭的薄絹上還有顧晨簫親筆寫下的相思。怕驚動值夜的瓔珞,她連燈也不點,只就著月色,一遍又一遍撫摸著河燈,又一遍一遍背誦著薄絹上頭寫的話,哪有心思入眠。(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
第三百二十八章 回顧
夏蘭馨與雲持並肩而眠,躺在一張寬大的紫檀木雕花架子床上。
淡青色繪粉荷的床幔垂落,小螺只留了殿角一盞絹繪的六稜梅花宮燈,便靜悄悄退到了外頭的碧紗櫥裡值夜。
四稜掐芽的靛藍素面涼綢枕頭裡面填了菊花,有輕淡的藥香在枕蓆間飄散。雲持安靜地躺著,依然是那幅淡如雲煙的神情,彷彿日出日落、福壽恆昌都與她無關緊要。
夏蘭馨白日多飲了幾杯,又陪著慕容薇走了一趟同心橋,瞅見了兩人的濃情蜜意,心裡便有些翻江倒海。
偏是與三哥等在外頭時,三哥句句不離陳芝華,明裡暗裡向她打探陳芝華的喜好。分明還沒請動媒人,八字沒有定下一撇的事情,三哥偏就不曉得忌諱,也不體諒她女兒家的心意。
菊香盈袖,夏蘭馨眼裡竟有了淚意。怕驚動雲持,她不言不語地躺著,那淚意卻蔓延上來,將枕頭打溼一片。
皎潔的月光穿透了軒窗,無聲無息移上雕花的床稜。耳聽得夏蘭馨清淺的唿吸,雲持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靜靜翻身坐起,想要去點炕桌上那隻琉璃盞的蓮紋宮燈。
“子持,不要點燈”,夏蘭馨的聲音極低,卻有些甕聲甕氣。她微微用力,拽住了雲持的手。
雲持嘆了口氣,取了一旁淡青色挑繡鬱金香的棉布寢衣披在身上,反手回握住夏蘭馨的手,拍了拍她的嵴背:“蘭姐姐,何必這般自苦。”
夏蘭馨被說中心事,唯有眼淚傾瀉直下,滿腹心事無從敘說。只悽悽輕笑了一聲,比哭更令人難受。
雲持將身子倚在大迎枕上,又低低宛嘆一聲,似在勸她,又似是自言自語:“蘭姐姐,素日瞧你是敢作敢當的人,能教別人勇往直前,怎麼輪到你自己身上,卻變成了瞻前顧後。”
話裡有話,夏蘭馨卻無法反駁,只抬手拿寢衣的袖子拭了拭眼淚,悲切切笑道:“果然酒意薰人,竟有些醉了。”
今日大膽鼓勵慕容薇,她是誠心誠意。眼見三哥與陳芝華,又是一對璧人。無論是三哥,還是慕容薇,既然幸福到了自己眼前,她都願意幫他們不顧一切的抓住。
只是,她也想將自己的幸福握在手裡,卻偏偏沒有勇氣邁出那一步。
如今已然及笄,三哥之後便要輪到她議親。公候貴胄,世子王孫,放眼整個皇城,她沒有一個人看在眼裡。
前番官媒登門,被母親以自己年紀還小、兄長又未定親辭了出去。走了第一個,還有第二個、第三個,她的親事遲早要議。
只怕議來議去,她的心事無人知曉,與雲揚之間終究無緣無分。
雲持安靜地坐著,雙手輕輕抱在膝頭。那一頭青絲長及腳踝,柔順地飄散在背後,美得不食人間煙火:“雲姐姐,府上可有規矩,不與白丁做親?”
規矩自然是沒有這一項規矩,只是夏閣老府這樣門庭高貴又有世襲爵位的人家,連娶的幾位孫媳都是挑人品與家世雙雙貴重的府第,又何況替孫女選婿。
夏蘭馨的酒意還未消除,卻被雲持口中的白丁二字驚動。腦子更像是六月的雷雨天,巨雷一個又一個咔嚓嚓響起,震得全身發懵。
雲持微微彎曲的嵴背顯得單薄而蕭瑟,語氣裡充滿了憐惜:“蘭姐姐,我入皇城之前,二哥曾跪在祖父的書房,足足有兩個時辰。”
“你二哥,雲揚,他犯了什麼錯處?”夏蘭馨關心則亂,一張口磕磕絆絆,連話也說不成縷。
“蘭姐姐也知道雲家的家訓,我們家不限制門下弟子學生做官,雖也結交權貴,自家人卻不能當朝為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