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願意獨居,特意在兩所宅院中間加了扇月亮門,又送了孃親幾名得用的僕婦,想要孃親過幾年安閒的日子。
周若素卻覺得二十餘年不曾好生盡孝,如今苦盡甘來,終於熬得一家人團圓,再不捨得分離。她寧願隨著父母居住,而將另一處宅院讓給了兄嫂與侄子,也好叫兄長安心準備明春的科考。
對於周若素的提議,周庭與妻子都好生感激。如今一家人安頓停當,曉得周若素今日回府,周庭早早攜了妻兒在府裡等候。
周若素與溫婉的馬車到了垂花門,一家人已然在這裡立了多時。周老爺子一對老夫婦不顧天寒地凍,各自披著溫婉送來的大氅,立在粉牆前翹首盼望。
周庭與妻子黃氏一邊一個,攙扶著兩位老人家,有著枯木逢春的欣喜,彼此眼裡也噙滿了淚水。
二十餘年不曾有這麼輕鬆的時刻,周若素緩緩拜在父母腳下,含著淚花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而溫婉早已激動得泣不成聲。
一家人吃過團圓飯,周庭伴著父親閒話,黃氏便伴著這對母女去她們的臥房休息。正房裡一對老夫妻同住,後頭的東跨院是周若素的臥室連著花房,一水相隔的西跨院則是溫婉的繡房。都是依著這母女二人的喜好,素靜而又簡潔。
昔年的襄遠伯府只是棲身之所,無論是鳳鸞殿的尚儀,還是安國王府中的端儀郡主,再加上含章宮內金樽玉粒,溫婉覺得自己於那幾處地不過是客居。
如今門楣上有外公手提的周府二字蒼勁古樸,家裡又有舅舅與孃親溫情相伴,她飄泊了這麼多年的那顆心終於有了安定的感覺。
周若素輕撫著自己臥房的門框,推開還散發著桐油香氣的窗牘,輕輕含笑回首,衝黃氏嫣然一笑:“倦鳥終於歸巢,多謝嫂嫂費心。”
聽得這一句感慨,黃氏含著笑的臉龐也不覺悽然,眼圈稍稍紅了一紅。
溫婉不捨得與周若素分離,在東跨院伴著她住了一宿。母女二人同榻而眠,說了一宿的夜話,直待五更天才稍稍打了個盹。
自鳴鐘鐺鐺敲了六下鐘點,母女二個尚在帳中不曾起身,溫婉便聽得似有喜鵲喳喳。掀開簾子望出去,院中茂密的大榕樹上,果真有隻青翼紅嘴的長尾喜鵲在婉轉嬌啼。
溫婉膩在周若素身邊,只覺得前所未有的幸福感瀰漫,她甜甜笑道:“鵲兒賀喜,當是曉得孃親從此得了自由身。”
周若素慈愛地撫摸著溫婉一頭青絲如瀑,認真地說道:“孃親苦盡甘來,自然是一喜。婉婉明春百年好合,更是一喜。若你舅舅金榜提名,便是第三喜。三喜臨門,這隻喜鵲來得正是時候。”
溫婉臉色酡紅,含羞將頭埋進周若素懷中,卻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天近午時,黃氏正張羅著一家人的午膳,卻有安國王府的僕婦領著宮裡的太監過來傳旨,請溫婉即刻入宮。
打頭的杜公公滿臉笑意,先向溫婉道喜,再說明來意。原來秦恆的一百二十擔聘禮連同整套太子正妃的鳳冠霞帔都送到了西霞,如今擱在含章宮,好些東西等著溫婉過目點驗。
果真應了今日鵲鬧枝頭的喜氣,溫婉含羞辭了外祖一家,急急往宮裡去。
第六百零七章 敵愾
建安來的人是傅清風帶隊,特意捎了秦恆寫給溫婉的信件,還有一物件徵美好寓意的珍珠梳篦。
溫婉開啟看時,秦恆果然不曾言食,已然求建安帝安排傅清風進金吾衛當職,只待完了這趟差事,便會直接入宮。
兩人隔著簾子答話,瞧著面前的傅清風果敢堅毅,再聯想到他前世孤軍奮戰,為了秦恆死而後已,溫婉想要倚靠傅清風,協助秦恆組建暗衛的心情越來越迫切。
“傅統領一路辛苦,請先下去休息。待過得三兩日,我想向統領引見幾個人認識,不知可否方便”?溫婉將信擱在炕桌上,謙和有禮地問道。
曉得秦恆對溫婉的偏愛,傅清風恭敬地行禮,已然拿下屬的態度來對待即將嫁入建安的溫婉:“太子妃吩咐,清風敢不從命,一切但憑太子妃安排。”
溫婉欣然而笑,待傅清風告退,她匆匆更衣,直接去了璨薇宮尋慕容薇。
夏鈺之腿腳不便,在慕容薇和溫婉的安排下,與傅清風私下晤面的人,有潛龍衛副指揮使肖洛辰和錦繡坊的烈琴,是出岫與暗夜兩隻利刃的領軍人物。
彼此都是自己人,肖洛辰侃侃而談,立在輿圖前拿手指點向建安與西霞接壤的湯城,目光深邃而幽遠:“秦懷若要舉事,一定會從這裡用兵。此處固若金湯,恆太子的人無法插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