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門扉緊閉的李府,臉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神情。
他的夫人隨在身旁,輕輕打個哈欠,依舊掩不住貪婪的目光:“那個什麼錢小姐通身上下的衣裳首飾真叫氣派,瞧著說話得體,卻不會做人。咱們大年初一過去,她竟不知道放賞。”
“夠了”,莫先生輕輕喝道:“一味的眼皮子淺,就盯著那點東西。若是惹惱了她,給你來個魚死網破,到時候教主怪罪,咱們吃不了兜著走。”
莫夫人撇撇嘴,顯然極不甘心,卻又曉得夫君說得在理,並不敢反駁,依舊面紅而熱地想著錢瑰發上那一對金燦燦的華勝。
第六百四十章 花燈
莫先生回到房裡擦了把臉,又咕咚咕咚灌下一大杯水,這才顧得上開口問道:“昨夜裡我不在家,李府可有什麼異動?”
傍晚十分去會千禧教的線人,莫先生本想著至多二更天便能返回,未料想途中被人絆住腳走不開,這一耽擱便過了五更天。
生怕家中出意外,他還特意命人傳訊,要莫夫人仔細李宅的一舉一動。
莫夫人心下一驚,鎮靜地回道:“夜來平安無事,夫君大可放心。”
莫夫人夜間就著燒鵝與滷肉貪吃了兩杯酒,想是耐不了油膩,不曉得跑了幾遍淨房,如今身上一絲力氣全無,早把莫先生的囑託拋到腦後。
她想著錢瑰一個姑娘家翻不出花樣,李府也悄無聲息,便硬著頭皮回話。
莫先生點點頭,對妻子的話深信不疑,自回房中補眠,囑咐妻子小心謹慎。
這一對夫妻自然是分別被顧晨簫暗夜的人使了絆子,巧妙地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助錢瑰逃走。現如今這兩人還矇在鼓裡,做著初五的春秋大夢。
第二日碧梧從從容容藉著買絲線出了趟門,瞧著鎮子西頭莫先生的落腳處風平浪靜,自家四周也沒有千禧教的人徘徊,曉得小姐平安出逃,這才放下心來。
回到府中,她與老管家分頭行事。老管家張羅著請了兩次大夫,又命人去藥鋪抓藥,道是小姐偶染風寒。碧梧花了兩日的功夫製出一本真真假假的帳簿,單等著初五日那對不要臉的夫妻再次登門。
到了正月初五,碧梧與老管家方才用完早膳,莫先生夫妻二人便迫不及待登門造訪,二次求見錢瑰。
這次是碧梧陪著老管家出來回話,她向二人屈膝行禮,面含微笑說道:“對不住二位,我們姑娘貪玩,大年夜裡逛廟會受了累,更染了風寒,連著燒了幾日,如今剛吃了藥在裡頭睡著。帳簿的事情,已然吩咐了奴婢。”
碧梧捧出一本帳冊遞給兩人:“這是姑娘吩咐管家整理出的一部分,時間倉促,有些東西還來不及打理。還有一件事,姑娘想問問如今主子在哪裡安身,她一個姑娘家孤苦無依,在這裡住得有些憂心。”
只交了賬簿,絕口不提錢物的交割,又再次詢問蘇暮寒的去向,這般心思才像錢瑰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做派,反而令莫先生放心。
聽碧梧轉達了錢瑰話裡的意思,分明是想以這筆錢做交易,提早去蘇暮寒身邊安置的意思。想來一個弱女子孤苦伶仃,如今顧不得什麼名聲,唯有出此下策。
只是這等要求,卻不是莫先生一介小卒能夠做主,他即不敢開口應承,更不敢一口回絕。若錢瑰日後真做了蘇暮寒的枕邊人,那便是自己的主子,莫先生不曉得這兩人之間情誼究竟如何,不敢輕易開口得罪人。
他扯了扯妻子的衣袖,示意她莫要東張西望,向碧梧好生說道:“既是錢小姐的意思,待我將這賬簿連同小姐的原話一併轉告教主,聽聽主子如何安排。這些日子還請錢小姐安心養病,若有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府上不用客氣。”
“好說好說”,碧梧笑語盈盈,隨手掀起一旁托盤上的大紅錦緞,裡頭是兩個明晃晃的元寶,足有十兩重:“大年節下,勞動了莫先生二位,這是小姐的一點心意。我家小姐孤苦無依,教主面前還請兩位多多斡旋。”
送了一份厚禮,話又說到此處,莫先生夫婦再無懷疑,莫夫人迫不及待將元寶收起,兩人便想起身告辭。
碧梧卻又笑道:“小姐與主子取得了聯絡,自謂終身有靠,這幾日十分歡喜,更想去去身上的晦氣。想著在上元節痛快樂一樂,要辦個花燈會與流水席,宴請附近的鄉鄰。兩位若有閒暇,那日晚間一併過來觀燈可好?”
早就聽說有些大戶人家春日踏青、秋日登高、夏日有賞荷會、冬日辦花燈會,一年四季都有樂子。莫先生到無所謂,莫夫人早已心癢難耐,攛掇著夫君欣然允諾,這兩人才心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