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誼,她興許肯收留咱們。若是不能收留,也必定會替咱們尋個去處,隨便在哪裡過活,也好過這般不見天日。”
紅芙更有此意,兩個大膽的丫頭一拍即和。紅芙這裡自然好割捨,只牽掛著扶桑那裡她的寡母又該如何放下。
紅芙雙手絞動著衣襟,遲疑地問著扶桑:“你可要想好,咱們這一去,可就與族中恩斷意絕,再也回不來了,你母親可怎麼辦?”
扶桑將鼻子一吸,惋然嘆道:“母親對族長極為尊崇,若說與她,斷然不肯放咱們離去。我唯有不孝,瞞著她偷偷離去,養育之恩,只有來日再行圖報。”
族中雖然嚴苛,對老人幼子卻極為善待。想來族長仁慈,不會因為兩個女孩兒的逃走便遷怒兩家的老人。”
兩人這裡約定,一不作二不休,既然打定了主意,便須打鐵趁早。
藉著明日族中她們兩個去蒼南縣城,替姐妹們採買針線的機會,兩人細細謀劃,打算從那裡便直奔皇城。
兩人直議到月上中天、寒霜滿地,這才行程商議妥帖。扶桑才輕輕伸個懶腰,慵懶地立起身來,抱著當做掩飾的繡品,靜悄悄回到自己家裡。
聽得母親均勻的鼾聲,扶桑驀然淚盈於睫,嘩嘩就流了滿面。
不敢驚動母親,扶桑跪在窗外,輕輕叩了三個頭,算是報答母親的養育之恩。再將家中細軟分做兩份,一份自己揣在了懷裡,另一份預備悄悄留給母親。
次日扶桑五更天便起了身,做了母親最愛吃的雞蛋麵片湯,特意多舀了一匙香油,又灑了些新鮮的香菜末,端到母親的枕前。
她母親還未起身,聞得撲鼻的飯菜香,心疼姑娘早起,忙睜開了眼睛。
扶桑強顏歡笑,向母親說道:“今日族裡我與紅芙與縣城買針線,因此早早與母親拜別,母親睡醒了,將飯菜熱熱吃便可。”
瞅著母親不備,將昨日準備的細軟塞到母親枕下,扶桑深吸一口氣起了身。
約著紅芙同至族中,拿對牌領了銀子,再稟明族長夫人,兩個人便直接去了蒼南縣城。
縣城不大,路上行人寥寥,三三兩兩的店鋪剛剛開門,殷勤招呼著客人。
兩個姑娘穿著簡樸,走了幾家小的針線鋪子,並不引人注目。眼瞅著無人注意,這兩人藉著在一家成衣鋪子挑選東西,換了早就準備的衣物。
紅芙女扮男裝,著了件簇新的藏青色直裰,扶桑挽起了婦人的髮髻,手上跨一隻藍底印花的包袱。
兩人儼然新婚的夫婦,想要出城探親。在北大橋下僱了一輛馬車送到渡口,再買了船票登上官家客艙,沿著大運河往京城趕路。
族中忙得昏天黑地,並未留意兩個小丫頭的動靜。
這些日子,族長夫人帶著人在菊園早出晚歸,今夜二更天歸來,渾身累得散了架一般,早忘記了還有人未交回出府的對牌。
紅芙的叔叔並不在意侄女的死活,更不曉得紅芙晚間是否回了家。扶桑早說與寡母,夜間要與紅芙等人一起做做針線,她母親只替她留了門,便依著時辰安歇,也未十分在意閨女的動靜。
第二日早間,直待日上三竿,寡母不聞女兒喚她用早膳,到女兒房裡一看,才查覺孤寢冷被,床鋪沒有一絲睡過的痕跡,女兒原來一夜未歸。
寡母急急尋到紅芙家裡,紅芙的嬸孃才曉得自家侄女也不見人影。
訊息報進族中,那寡母淚水漣漣,只請族裡幫著尋人。
偏是族長與蘇暮然等人忙著商議族中大事,閒雜人等不得入內。族長夫人照舊去了菊園,一時半刻顧不上這一茬,至晚間方曉得族裡走失了兩個姑娘。
這一耽擱便是兩日功夫,第三日上族長了人進蒼南縣城去找。縣城雖然不大,要找兩個姑娘,卻無疑是大海撈針一般。
連番驚動了蒼南縣役,手持畫像一同幫著尋人。連青樓、黑幫、勾欄裡頭都人留意,尋了一天一夜,沒有一絲訊息。
第五百七十三章 談判
尋了一日,紅芙與扶桑兩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族長心知蹊蹺,命人再到兩個姑娘房裡仔細檢視。
那寡母細一查點,發現了自己枕下的細軟,還瞧著少了些首飾和換洗衣裳,宛如五雷轟頂,方曉得女兒不告而別。
族長雷霆震怒,暗恨這兩人竟是早有預謀的私自出逃,不知去向何方。
若換做往常,族長必定天涯海角人追殺,一定要將人拿回。今時不同往日,族中無有餘力與兩個姑娘周旋,唯有將這件事情暫放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