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寒如今暫避靖唐關內,還是西霞已然拿下了整個靖唐關。
瞧著慕容薇臉上嘲弄的神情,流蘇深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電光火石之前,她便做了大膽的猜測。當日蘇暮寒曾說及靖唐關位置隱蔽,連輿圖上都沒有標記。那座城隱藏在大山腳下,城內的糧草供應,全賴外頭補給。
若靖唐關已然失守,慕容薇有的是仗要與蘇暮寒算,此時便毫無理由來自己一個奴婢面前炫耀。
終究是多年的主僕,慕容薇如今的心意竟讓流蘇猜了個七七八八。
流蘇瞅著慕容薇那張氣韻高華的面龐,恨不得伸出自己的尖尖十指,將那張臉揉皺抓破,方能解心頭之恨。
不理會慕容薇指甲的尖利劃得自己頰上灼灼生疼,流蘇譏誚地開口:“連公主都不曉得的事情,好與不好,我如何知道?”
話尤未了,便是啪的一聲,流蘇臉上結結實實捱了一記旁邊粗使嬤嬤的耳光,震得她耳朵嗡嗡直響。粗使嬤嬤喝道:“好生回公主的話,莫要自取其辱。”
流蘇恨得咬牙切齒,慕容薇卻是輕輕笑道:“你不知道,本宮便告訴你。蘇暮寒自顧不暇,如今只能暫避此地,已然快要彈盡糧絕,馬上就會被我西霞大軍圍剿,本宮迫不及待拿這好訊息與你分享,不枉你牽掛他的心意。”
流蘇被粗使嬤嬤反剪著雙手,臉上露出猙獰的冷意,哈哈笑道:“你胡說,靖唐關糧草充足、地勢險要,豈是你說圍剿便能圍剿?”
“哦,原來你也曉得靖唐關?”慕容薇臉上笑容一收,冷冷說道:“彈丸之地,說什麼糧草充足。本宮實話告訴你,靖唐關早已被我西霞大軍圍得水洩不通,破城指日可待。”
本來不過七八成的把握,流蘇生怕慕容薇方才所說的圍剿是真,此時她楞楞地眨了眨眼,然後便開始咯呼嬌笑,直笑得身子不住顫抖:“我明白了,你原來是在套我的話。什麼大軍圍剿、什麼水洩不通,你們根本沒有找到暮寒少爺,只不曉得從哪裡聽來了靖唐關的名字,當真好笑。”
流蘇記得蘇暮寒說過,靖唐關地處雪山之窪,三面環山,只有一所城門出入。慕容薇方才所說的四面包圍,便是她話裡的破綻。想來蘇暮寒不僅逃了出去,還遠遠離開了她們的視線。
瞧著流蘇放肆的模樣,慕容薇心裡惱怒。她倏然將手一收,把她推得一個趔趄。旁邊的粗使嬤嬤上前,大巴掌掄圓便扇下去,連著五六記耳光,打得流蘇雙頰高高鼓起。
流蘇嘴角流下一縷鮮血,瞅著滴在地上的斑斑血跡,她拿衣袖胡亂一擦,依然笑得囂張無比:“慕容薇,你不用得意。暮寒少爺一定會殺回來,一定會的。”
從前對慕容薇有多嫉妒,此時便有多麼憎恨。流蘇再次回想起昔年做過的美夢,她立在璨薇宮前頭,居高臨下望著布衣荊釵的慕容薇。
流蘇固執地相信那個夢是吉兆,預示著蘇暮寒終會重返西霞。她惡狠狠地望著慕容薇,從牙齒裡擠出對她的詛咒:“暮寒少爺才是真正該一統天下的人,西霞和你們慕容家,早晚會死在暮寒少爺的鐵蹄之下。”
“是麼?”慕容薇微微一笑,渾然不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只淡淡吩咐那幾個嬤嬤道:“好生瞅著,莫讓她尋了短見。本宮要好生留著她,叫她瞧瞧叛賊究竟是何種下場。”
回到自己寢宮,慕容薇用心琢磨著方才流蘇望向東北方向的眼神,還有對靖唐關信心十足的依仗。
東北方依然是邊城的方向,蘇暮寒從那裡消失,大約不會走出太遠。雖未套出靖唐關究竟在哪裡,流蘇話中卻也透露了旁的資訊。靖唐關糧草充足,而且易守難攻,整個千禧教人都曉得的秘密,偏偏自己這裡總是難以搜尋。
若不是礙著夏鈺之與陳芝華好事總是多磨,慕容薇都想直接傳夏鈺之入宮。
掰著手指頭盼得陳芝華三朝回門已過,又等得夏鈺之宴請完了同僚,好不容易等得他休沐期滿,重回宮中當職,慕容薇第一時間便找人傳話,請夏鈺之往璨薇宮議事。
瞧了油紙上千禧教人寫來的秘信,再聽慕容薇複述了流蘇的話語,夏鈺之皺著眉頭苦思,認真地尋找其中的聯絡。
慕容薇當日說話不多,卻不曉得流蘇從哪裡聽出了破綻。她與夏鈺之認真參詳,兩人都是一頭霧水。
第六百八十一章 表字
淡淡的茗香飄散,淡金色的陽光透過半敞的芙蓉花窗牘,映上攤開的大幅輿圖,也灑落在書案前的夏鈺之身上。
風神俊朗的青年人方才成家立業,不過短短几夕之間,那眉眼竟內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