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康南帝哈哈大笑,眼中盡是嘉許。
招手喚過後頭侍立的大太監,康南帝吩咐他取來早便預備好的見面禮。一隻嵌翡翠花梨木描金填漆牡丹花匣子,裡頭盛著十二粒顆顆核桃大小的夜明珠。
即便露臺上六盞硃紅的水晶如意紋宮燈光線葳蕤,依然掩不住夜明珠光華流轉,那瑩潤又矜貴的色澤柔和地灑滿露臺。
縱使見過無數珍寶,慕容薇依然讚歎這十二顆夜明珠的份量。她拜謝了康南帝的賞賜,輕聲說道:“聞得南海之中有驪珠絕世無雙,堪稱夜明珠之最,世人得到一粒便是無價之寶。臣媳何德何能,當得父皇如此厚愛?”
康南帝見慕容薇曉得這夜明珠的價值,心內更是歡喜,他大手一揮,笑著說道:“僅憑你為阿簫提供訊息,滅盡納蘭家三萬私兵便是首功一件,自然當得起這絕世的珠寶。長者賜不可辭,還不趕緊收好!”
慕容薇微笑允諾,與顧晨簫退在一旁。香復已然領著人捧上銅盆與香巾,侍侯二人淨面。
宮人前來相請,四人次第在雕花圓桌前頭落座,熱菜開始一道道捧上來。康南帝興致高昂,命人開了一罈陳年的竹葉青,將他與顧晨簫面前的杯子滿上。
君皇后則命人上了春日自釀的青梅酒,琥珀般的色澤晶瑩透亮,清洌裡透出清淡的果香,她曉得慕容薇旅途勞累,只略略命人替她斟一小杯應景。
席間提及九月十六的大婚盛典,君皇后目光萃然若華,盈盈泛起流光。
她笑著說道:“阿薇,晨簫在西霞自你父皇手中接下照顧你的重任,我這做母后的便要隆重熱鬧娶你進門,再行詔告天下,寧王娶得良妻賢妃,自此兩國一衣帶水,永結睦鄰友好。”
原以為在康南等著自己的唯有一個冊封大典,未料想君皇后早一切都打理妥帖。慕容薇滿心感激,羞澀地低下頭去:“自然全憑父皇與母后做主。”
君皇后滿意地點頭,指著一碟新端上來的鮮花餅要慕容薇嚐嚐,與兩人細細說道:“晨簫這些日子不在京中,母后已然在寧王府替你們將新房預備齊整。如今尚未大婚,晨簫一會兒自回你的寧王府去住,也瞧瞧母后佈置得應不應景。阿薇這兩日便陪在我身邊,由嬤嬤們給你說說婚禮的規矩。兩地雖然大同,卻有小易,正好趁這幾日也瞭解些康南的習俗。”
兩人這一路行來,顧晨簫絲毫沒有過份的冒犯,他曾鄭重地與慕容薇說及,最美好的東西一定要留待最美好的日子,
康南帝將手邊的茶盅放下,與顧晨簫說道:“如今你正宮嫡子的身份已正,待大婚之後朕即刻頒發聖旨,冊封你為東宮太子。我與你母后已然不再年輕,常盼著兒孫繞膝之樂,你們往後便留在京裡,咱們也好多享些天倫。”
第七百四十六章 原本
冊立太子這般求之不得的好事,顧晨簫卻輕輕撇嘴,推翻了康南帝的好意。
“父皇莫忘了,您前番賜下臨水三郡的封邑,兒子這才新官上任,豈能說走就走。說到東宮太子嘛…”顧晨簫促狹地一笑:“父皇春秋正盛,如今不冊也罷。”
搭得一聲輕響,君皇后手中烏木嵌銀的筷子輕輕敲到顧晨簫手背上,做母親的連嗔帶笑,言語裡含了幾分責備:“旁人家苦心鑽迎的東西,你卻棄如敝履。這太子之位難道是你想要便要、想推便推?還不好生與你父皇說話。”
顧晨簫嘻嘻而笑,顯見得平日與康南帝父子情深,沒有半分芥蒂。他認真說道:“如今內亂雖然肅清,大約依舊有朝臣心存惶恐。母后剛剛入主中宮,正是百廢待興,若兒子再在此時受封,難免有倉促之感。”
康南帝沉吟不發,轉而望向慕容薇,和煦地問道:“阿薇以為如何?”
慕容薇宛然一笑,聲音若竹泉清泠:“臣媳惶恐,漫說臣媳此時還不是寧王妃,便是領了金書寶冊,這等君國大事又豈敢妄言,想必父皇心中早有決斷。”
“這孩子果然聰慧,到與晨簫相似”,康南帝發出由衷的讚歎。
聞絃歌而之雅意,慕容薇顯然並不贊同顧晨簫受封。方才康南帝提起此事,她臉上沒有半分驚喜的表情,反而是微微沉吟。
納蘭家的黨羽大多折翼,雖然康南帝無意再往下深揪,卻耐不得有些人過於自畏,朝中依然有些風聲鶴唳。從前不曾仔細琢磨,只想給君皇后與顧晨簫最好的呵護,如今聽顧晨簫幾句點拔,康南帝深覺大有道理。
“晨簫顧慮的是,父皇的確有些急躁,此事容後再議。”康南帝命人斟酒,四人揭過方才的話題,轉而說起這一路上的山川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