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的身上。
身畔那個纖柔的身軀有些僵硬,還摻雜著微微的戰慄,顧晨簫憐愛地擁緊了慕容薇的腰身,越發篤定顧正諾曾與她有著切齒的仇恨。
慕容薇握掌成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無數個夢魘一般的夜晚又如潮水席捲,顧正諾猥瑣的嘴臉越發清晰。
她忍住想要掌摑他的衝動,深吸一口氣,越發沉靜偎依在顧晨簫身邊,一字一頓對顧正諾說道:“天理昭昭報應不爽,顧正諾,老天真正開眼,你也有今天。”
顧正諾的目光似毒蛇烈焰,吐著長長的信子,卻早被人拔除了毒牙,他發出一聲低沉的嗚咽,在瞧到慕容薇的面容時,竟然有片刻的愣怔。
該是初見的一個人,為何會有那麼強烈的熟悉感。
瞧著慕容薇身上重重繁複的大紅聯珠寶瓶紋深闌宮衣,還有她眼中素若秋惠披霜的冰花,顧正諾小眼微眯,苦苦思索著記憶中每一個可能出現的片斷。
仇人伏法,前世奇恥大辱得報,慕容薇卻沒有再與這個人對視的興趣。她只是淡淡說道:“顧正諾,前世因今世果,你合該有這樣的報應。”
肩輿重新抬起,丹鳳朝陽的帷幔重新落下。透過隱約的雪光輕紗,慕容薇瞧見外頭那一片碧瑩瑩的藍天,還有原處的青山翠峰、各色的花朵奼紫嫣紅,方才激盪的心情漸漸平復,一絲淺淺的遺憾也消逝在風中。
第七百四十五章 歡宴
淺淺的遺憾隨風,慕容薇心下如今只有霽月清風。
本以為自己到了康南,會與顧正諾有一場正面的較量。慕容薇已然卯足了精神,未料想迎接她的竟然是這樣的海晏河清。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顧晨簫都願意替她掃清一切陰霾,這溫煦寧雅的少年無論何時都替自己撐起頭頂堅實的天空。
透過輕綃薄紗,望著前頭肩輿上那個灑脫颯爽又俊朗如風的背影,恍若月移花影,一絲微笑悄然綻放,慕容薇眸中盡是瀲灩春光。
兩人路上這一耽擱,晚得一時半刻,君皇后早在琴瑟宮內預備了齊整的宮宴。
地點選在琴瑟宮後殿寬大的露臺上,油光可鑑的花梨木地板上鋪著寸許長的“龍鳳呈祥”織金厚毯,焚著一爐沉水香,淡若輕岫的香氣在露臺間輕輕瀰漫。
露臺貼近闌干的地方擺著架十二扇的絹制芙蓉花開墨玉底座屏風,前隊支起了白檀木刻金絲雲腿雕花圓桌,上頭拿鬥彩纏枝花卉小方碟整整齊擺了八道冷盤,另擱著鬥彩掐絲琺琅的曲頸酒壺並四隻小小的杯盞。
另一側搭制著一層半高的花塔,這時節茶花荼蘼,奼紫嫣紅繁花欲亂。
微風簌簌一吹,淺紫粉白的花瓣飛舞婉然,特意在地上積了厚厚一層未曾打理,平添了幾分韻致。
花塔下頭擺著張寬大的花梨木軟榻,鋪著青金鑲邊明黃色萬福亮緞坐褥,上頭端坐著一位身著淡黃蜀絲夔龍單袍的中年人,一雙虎目含威,劍髯長眉,十分英武俠氣,正是當今康南帝君。
君皇后立在他的一旁,正拿銀剪修著花塔裡的茶花。瞧著二人姍姍來遲,將手中銀剪一擱,就著香復遞上來的香巾拭手,含笑道:“你父皇都念叨了半日,可算瞧到了正主兒。”
顧晨簫笑著喚了聲父皇,便牽著慕容薇的手行至榻前,雙雙跪倒行禮。
“這便是阿薇,朕的好兒媳了”,康南帝聲音低沉裡帶了幾分磁性,一點也不掩飾見到他們二人的歡喜。整個人雖然瞧著威武,卻掩不住眼中的柔情。
前世此時康南帝正是纏綿病榻,大約病骨支離,好似入冬一過便撒手人寰。慕容薇和親而來時,顧正諾與顧晨簫兄弟正值孝期,整個康南國內一片低迷。
如今卻是苦盡甘來,康南帝頑疾盡除,可以與君皇后白首偕老。
想起康南帝對顧晨簫母子的一力維護,慕容薇滿含儒慕之情,端端正正叩了三個頭。她軟糯的吳儂軟語似被江南三月春雨浸潤,嬌軟而甘醇:“臣媳見過父皇,恭祝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孩子,快些起來,這一路上可還辛苦?到了這裡習不習慣?若哪裡不大貼心,只管說與你母后。”康南帝關切地詢問著,眼中是濃濃的關切,這一刻,他不似高高在上的帝王,更像是家中凝神的長者。
離了父皇與母后身邊,所幸身邊除去顧晨簫,還有康南帝與君皇后對自己真心關愛,慕容薇吟吟笑道:“多謝父皇關心,水路走得平緩,一路上風景卻好。康南與西霞相臨,許多習慣都是大同小異,臣媳毫無不適之感。”
聽著如此善解人意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