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刑部徹查,將這兩個人收入詔獄。
何為與康連城是一對兒女親家,兩人都是秦懷的肱骨。此次待罪入獄,朝中早已引起不小的風吹草動。
溫婉在背後推波助瀾,她的纖纖素手輕輕撥動乾坤,依著前世的記憶,將昔日被動的局面一點一點扭順,也將幾個與秦懷牽連甚廣的大臣漸漸揪出水面。
在寫給慕容薇的信中,溫婉極為歡快地表達了自己的舒心,對即將到來的與秦懷、與整個康家的對決充滿了期待,更充滿了必勝的信心。
第六百七十六章 苦讀
兩家閣老府的佳期定在了三月十三,如今兩府裡都是緊鑼密鼓,各自籌備著兒女婚事。
三月的第一天,窗外依然細雨菲菲,陳芝華打發巧珍去取從銀樓打製的梳篦,自己繡完了龍鳳呈祥嫁衣上最後一朵硃紅的牡丹,輕輕咬斷了線頭。
瞅著房內無人,她忍不住將嫁衣悄悄比在身上,從菱花鏡中羞澀地望著裡頭那個宛若雲裹彩霞一般嬌豔的女子,露出羞怯又憧憬的笑容。
黛色冰裂紋石磚鋪就的小路上,陳欣華一手撐著把繪有花開富貴圖樣的油紙傘,另支手上託著個花梨木臘梅花紋的小木匣,從外頭款款走近。
芙蓉簟雲紗湘妃竹簾半卷半遮,透過那半卷的竹簾,陳欣會瞧著妹妹身披嫁衣正在攬鏡自視,那抹嬌羞的神情如同被雨水暈染的海棠花一般鮮豔。
生怕妹妹羞怯,陳欣華放慢了腳步。她以眼神制止小丫頭的通稟,悄然轉身折回,並未去叩她的房門。
今夕何夕,得遇良人。妹妹終身有靠,她做姐姐的只有萬分欣喜。
自己也是打那個年齡過來,也曾有少女懵懂的心事與期許,便讓妹妹沉浸在自己的歡樂中,靜靜享受那一刻的幸福。
陳欣華命丫頭先將手上的木匣送回,自己獨自撐著傘往水榭那邊走去。
父親替丈夫準備的外書房便在離著水榭不遠處,鳳尾森森的竹林一畔,最是清幽安靜的那幾間抱廈。
雨中的景緻朗潤如酥,抱廈前頭一片草地如茵,似是鋪著厚厚的氈毯,無聲而又安謐。從半開的軒窗中一直傳出的讀書聲,沒有破壞這一方寧靜,反而更顯得情景交融。
陳欣華收了油紙傘,悄然立在一座青碧的小木亭內,聽著丈夫的聲音時而低沉、時而高亢,她的心情也隨著那一篇篇文章而跌宕起伏。
與丈夫近在咫尺,她寧靜願每日相思相望,總也不忍心打斷丈夫的苦讀。
眼看春闈在即,崔迢越發每日用功。陳煥善兄弟在家時,他時常前去請教,如今更是夜夜頭懸梁錐刺股,已然連著幾日未出書房的大門。
陳欣華在雨中痴痴立了片刻,終究放心不下,她折回房中親手熬了碗蓮子羹,盛在托盤中端去,叩開了崔迢書房緊閉的大門。
瞧著崔迢下頜上佈滿青黑的胡茬,陳欣華收斂了心疼的目光,卻是什麼都沒說,只暖暖笑著,喚了一聲夫君。
崔迢從一大堆書籍中抬起頭來,臉頰雖然消瘦,精神卻十分飽滿。
他立起身來,伸展了一下久坐的身子,忙著接過妻子手上的托盤,再拉陳欣華坐在書房內僅餘的一把硬木太師椅上。
崔迢飲著軟糯甘甜的蓮子羹,靜靜聽著陳欣華要他保重身體的囑託,一一點頭應允,含笑說道:“你放心,我曉得勞逸結合,每日早晚都在這門前的草地上走一走,舒展一下筋骨。”
案上擱著幾篇崔迢的制文,他一一用心改過,又重新撰寫清楚,單等著陳如峻處理完公務,過來為自己指點迷津。
趁著丈夫飲蓮子羹的空當,陳芝華從中撿出一篇,坐在窗下細看。
丈夫這篇八股文破題有力,筆筆雄渾,而且言之有物。陳欣華胸中萬點墨,詩情才華一流,自然讀出了味道。
雖不敢妄自評論,影響丈夫的思維,陳欣華卻深覺比起幾個月前與丈夫尚在揚州之時他所做的那些制文,多了不止一分功力。
瞧著陳欣華眼中的讚許,崔迢也曉得自己如今小有所成。他認真說道:“咱們這一趟京城走得很對。全賴岳丈大人每日指點,還有兩位舅兄不吝賜教,為夫覺得這段時日大有長進。如今愈發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除卻閉門苦讀,經由陳如峻牽線,崔迢偶爾會去翰林院向那幾位大學士請教學問,聽聽他們的見解,有了這些大文豪的指點,學問自然一日千里。
見丈夫心境平和,全無從前臨考時的焦慮與煩躁,他如今並不沾沾自喜,也並不妄自菲薄,顯然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