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腳亂將湯盆拿下來時,這白胖老爺變了個顏色——他紅了!
幾個僕人找郎中的找郎中,追兇徒的追兇徒,乒乒乓乓一頓忙亂,才想到找客棧掌櫃算賬:“我家主人在你家店中出了事,怎麼說?那兇徒定是與你熟識的,快快將人交出來!”
掌櫃的喊冤道:“話不能亂講,你們在我店中被人尋仇鬧事,將杯盤碗碟碰壞不少,不曾賠償,如今又來汙衊我等。這生意沒法做了,我要報官!”
那女子不慌不忙走街串巷,來到一座府院前輕輕叩門,不一時有人將門開啟一條縫,讓其進入。
這府院從外面看不過普通宅第,進來卻見亭臺軒榭,園池通幽,只不見有人來往。開門的老僕頭也不抬,將門關好便躬身退下。
那女子緩步穿過迴廊,來至閨房,透過小窗見花園中奼紫嫣紅,飲幾杯新釀,不一時醉意微醺,幽幽唱:“這鮮花著錦日,只恐韶華難留……”
“別人家韶華難留,胡三娘你駐顏有術,當是青春常在才對。”忽有人道。
胡三娘並未回頭,只持了酒壺,緩緩斟上一杯酒。
來人輕笑,來至窗前坐下,於胡三娘舉杯。
花園中傳來人聲,卻是幾個僕人拖著什麼過來,在遠處挖坑。
胡三娘皺眉道:“你又在這院子裡埋人,髒了我的地!”
“埋了人的地花開的更好,三娘你該謝我。何況這人是三娘你帶來的,他既盯著你,本官便給他尋個好地兒,叫他盯個夠。”這人不在意道,轉頭看向胡三娘,笑問:“三娘莫非怕了?”
“這園子中埋了多少人!”胡三娘冷笑道:“若是怕,早嚇死了。如今倒想起這個。”
“因本官早知三娘你膽識過人,怎能與一般女娘同日而論。”這人笑道:“看來那些人沒有上當?本官原說他們不會那麼好對付。可見著新來的……提舉了?”
“於枕面相精幹,他的長子卻是愚的。還有那個千戶,”胡三娘道:“看著有些油滑。”
“那小子是景陽出了名的渾人,不過是仗著他那養父才經武護著,僥倖從湘州跑出來,指揮使大人不得不給他幾分臉色罷了。”那人哼道:“此子不足為慮。”
“怕是尤大人心中不平吧?”胡三娘媚眼如絲道:“只聽說文人相輕,卻原來到了緇衣衛這兒也是一樣。”
“嫉妒他?”尤大人嗤笑道:“這夯才也配!低了本官的名號。”
胡三娘笑道:“奴家說笑而已,大人竟當真了?”
攬住柔腰,尤大人調笑道:“美人兒說天是方的本官也當真……那個沈慄呢?”
“看著年輕,倒真有些不露聲色的架勢。”胡三娘皺眉道:“聽說這個人有些聲名?”
“年輕人中,算個狠角色。”尤大人哼道:“不過,齡州這地界可不是外人能撒歡兒的地方。單聽著那興海貿事務疏是此子拿出來的,就有的是人恨他。”
見胡三娘陷入沉思,尤大人笑道:“美人兒竟當著本官的面想著別人,該罰。”
胡三娘斜睨一眼,嬌聲道:“大人饒了奴家。”
“饒不得。”尤大人大聲笑道,將懷中女娘抱向內室。
於枕等人悄悄進入齡州境內,沿途也打聽些風土人情。臨港之地,畢竟不同,行商走客絡繹不絕。
於枕還打算盤桓幾日,哪知沈慄翌日一早便面色沉重找到他:“大人,我等大約已經暴露,再隱藏下去也無甚意義。”
(未完待續。)
第二百七十章 偏要作死
於枕驚問:“怎麼可能?”
齡州是大港,往來客商眾多,沈慄一行人並不顯眼,怎會被人發現?
沈慄道:“大人,昨日一早咱們派出去跟著那女娘的緇衣衛小校沒有及時趕上來,才千戶後來又著人去尋了,只是蹤影皆無,連約定好的標記也不得見。”
於枕怔了怔,不可置通道:“這人……失蹤了?”
“怕是兇多吉。那人帶著腰牌,一般人是不敢下手的。何況緇衣衛有自己的標記,如今一絲痕跡也尋不著,應是被人特意消除了。”沈慄壓低聲音:“對方定是熟悉緇衣衛的手段,並且不畏懼得官府。敢這麼做的,說明來頭不小……”
“海寇?或是官商勾結?”於枕警惕道:“更甚者……官匪勾結?”
一般宵小即使敢悍然動手,也不可能將緇衣衛沿途留下的標記都找出來清理掉。
沈慄苦笑道:“如今還看不出,但咱們一路行來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