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姜氏囁嚅道:“您怎能如此揣度三娘?”
姜寒不為所動:“不怪為父多疑。眼看齡州亂起,她忽然冒出來,又不肯輕易見人,只偷偷摸摸與你來往。口中雖稱不敢回家,然而她難道不了解你的性子嗎——你是決計忍不住要告訴我的。眼下你連著咱們姜家,市舶司沈慄也與你同在一個府上……你這妹妹著實來的可疑!”
姜寒越說越確定。
“父親……”姜氏失落道。
“至少現在不行!”姜寒打斷道:“如今形勢緊張,你且遠著她些!若她果是無辜,待事情了結,再行補償就是。不能認回來,為父可分她些家產。這麼多年她都等下來,還差這段時間嗎?”
姜氏被父親說的心慌,只好唯唯應諾。
“記得遠著她些!”姜寒不放心,反覆叮囑:“不要向她透露任何訊息,也不要再私下見她。”
在姜寒這裡得不到人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於枕隨即又令沈慄找上同知祁修文。
平日裡表現親切有加的祁修文此時卻推辭道:“本官雖不滿海商妄行,但規矩就是規矩,沒有上官的明令,在下不能插手。”
沈慄道:“聖旨已言明教當地官府協助。”
祁修文搖頭:“太過籠統,若有差池,下官不好交代。”
沈慄微微垂目,這是想獨善其身的。
(未完待續。)
第二百八十八章 忘形
沈慄對祁修文的選擇並不意外。
他雖持著玳國公的手書而來,之前與祁修文卻無私交。在齡州短短一段時間內,顯然不足以讓他們建立什麼深厚的交情。何況沈慄到底不姓鬱,先前還因鬱楊的事令玳國公府的勢力大受打擊。玳國公不計較,底下人難保沒有腹誹的。
對祁修文來說,若是不痛不癢的小忙,隨手也就幫了,但在如今形勢未明的情況下,單為與沈慄一點泛泛之交,又沒有什麼利益瓜葛在內,何苦為之做出這種需要承擔政治風險的決定。
他雖不願與姜寒同流合汙,卻也犯不著明目張膽地悖逆上官。否則一旦市舶司失利,姜寒還是有能力報復他的。
貿然出手不如冷眼旁觀。
市舶司到處碰壁的境況顯然令海商們喜出望外。
在齡州,祁修文是少數不怎麼買姜寒面子、也不肯享受海商們孝敬的人,之前沈慄與祁修文頻頻來往,麻高義最擔心的就是市舶司會得到這位同知的幫助,現下這個難題竟不攻自破了!
麻高義當即親自前去拜見祁修文,如以前一樣,連門兒都沒進去。麻高義也不以為意,祁修文肯不肯站在海商一邊無所謂,只要他不支援市舶司就行。
你市舶司得到稅權又如何?調不動半個兵丁差役,也只能耍耍嘴皮子的能耐。且去坐會兒子冷板凳吧!
好歹麻高義知道不能一直晾著市舶司,那什麼,軟硬兼施才是上策不是?於是他又敦促姜寒、烏慶宴請市舶司幾位官員。
宴席上,姜寒一臉病鬱之色,烏慶少言寡語,唯有麻高義興高采烈,屢屢勸酒。唯嘆於枕等人都不怎麼肯理他,麻高義心中大怒,只覺這些官吏假清高,火上眉毛了還要端架子,真真不識時務!
與姜寒少飲了幾杯,沈慄勸道:“大人病體未愈,且少飲幾杯。”
“對對,”麻高義笑道:“大人酌量而飲。”
廖樂言一聲冷笑。沈慄等人方到齡州的接風宴上,麻高義對姜寒是如何奉承伺候的,如今仍歷歷在目,今次宴飲,麻高義連姜寒病中不宜飲酒都注意不到……或者說不屑於注意了。
於枕暗歎,姜寒果然是被這奸商拿捏住了。
沈慄目視麻高義:“麻先生面子不小,竟請動姜大人不顧病體,親自為你出面。”
麻高義笑道:“這也是姜大人愛民如子,看得起我們這些小商小販……在下在這齡州還是有些薄面的。”
於枕聽得刺耳,轉過頭去。烏慶滿面鐵青,廖樂言唯有冷笑。
沈慄微微皺眉,不願與他虛與委蛇:“如今市舶司公務繁忙,麻先生有話直說吧。”
你市舶司根本無人登門,有什麼繁忙的?麻高義心下冷笑。
“小人今日是代我們海商們在各位大人面前陳情來的,”麻高義故作憂愁道:“小人們不是不能體諒大人們的意思,也請大人們體諒體諒我們海商,唉,生意人的日子實在太不好過了……”
於枕眼睛都要立起來,我市舶司竟還需要你們這些奸商體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