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急於給市舶司潑汙水嗎?如今是怎麼了?
姜寒早就心灰意冷了,如今不過是按照早前安排好的規程照本宣科而已,半點爭取的奢望都沒有。
他與麻高義打交道多年,自是知道對方斤兩,打從失去對海商的控制,被麻高義威脅著要與市舶司頑抗到底,姜寒就預料到他們必將走向末路。
市舶司勝了,他們是死路一條,就是僥倖壓制了市舶司,自己也不過是淪為海商手中走狗,憑麻高義那點眼界,早晚要出事。
原是打算扶植個渾人的好控制,卻沒想到一旦渾人沒了約束,專做些沒腦子的事,更不肯聽人勸說。姜寒漠然想。
麻高義原在齡州順風順水慣了,近來拿捏住姜寒,又有尤行志時時鼓勵,早就得意忘形。
他是吃了對付廖樂言的甜頭,便打算依葫蘆畫瓢。鼓動讀書人上書言事也好,收買書吏撂挑子也好,令人在書院中襲擊於舒忘也好,都是當年對付廖樂言的手段。
如今怎麼樣?姜寒暗自失望道,盡數失敗!
廖樂言當初會被輕易壓制,他那頗令讀書人鄙視的身份起了很大作用。於枕和沈慄又是什麼名聲?一個累遷戶部的能臣,一個皇帝親口誇耀的顯貴!海商們與內監相鬥和海商們與文官相爭在世人眼中能一樣嗎?
何況沈慄又及時點醒鬧事的讀書人,市舶司與原運轉司也不一樣,規則律令都是朝廷新擬定的,質疑市舶司,就是質疑皇上與大半個朝廷的大臣。
誰還敢跟著海商們胡鬧?被迷惑發熱的腦袋立時清醒,紛紛要回書文離去,到了眾官眼前,只剩下來源不堪的幾張,能成什麼事?
再拖無益,趁早了結吧。
沈慄點點頭,笑問學政劉大人道:“門外那些學生……”
劉學政鐵青著臉:“如此狂悖之徒,冒犯官府,不堪讀聖人書也,凡有功名的一概革除,無功名的不許繼續科考。至於他們的罪責,該由官府追查。姜大人,您看呢?”
姜寒頹然道:“就按學政的意思辦吧。”眼見學政怒氣衝衝,確是不好駁斥的。
曹山長心中一抽。這些學生一旦論罪,書院難免名聲掃地。哀求地看向劉學政,不料劉學政正盯著他,目露兇光。
要說座中最覺委屈,最為倒黴的就是這位劉學政。歷來讀書人鬧事都是朝廷最忌諱的,偏他的任上就出了兩次!這場風波甭管最後哪方勝利,他都得不著好。劉學政幾乎可以想象自己任滿後的考評上會怎麼寫了。
辛辛苦苦半輩子,前程落空。
就是文彥書院,就是這個姓曹的。
劉學政與沈慄對視一眼,心照不宣,接連兩次學生鬧事,文彥書院學風不正,確實已經沒有存續下去的必要了。
堂內告一段落,堂下還站著一堆書吏。
沈慄與於枕早有默契,因於枕還要在此地為官,沈慄卻是事了既走,因此得罪人的事大多由沈慄出面,留著於枕唱紅臉。
沈慄上前幾步,向院子裡立著的書吏們輕聲細語地訓話:“……市舶司不需觀風望勢之徒,立時就叫來的可以留下,其餘後來者,請以後還請另謀高就。”
“大人!”有人慌道。
“別急,”沈慄微笑道:“今日有人鬧事,你們便心有靈犀一同躲了,可見是知情的。想來收買各位的已經為你們準備好後路,諸位自可去尋求庇護。”
底下書吏欲哭無淚。來攛掇的人位置不低,出手闊綽,又是支應財帛錢糧,又應承事成後提拔重用,更兼之前歲有過這麼一遭,眾人都以為今次蕭規曹隨,把握十足。哪知道這兩個新上司與廖樂言完全不同,沈提舉根本不屑於與書生們理論,輕描淡寫將人晾在一邊,拖得鬧事者自行散去,這市舶司泰然自若竟然挺過來了!
市舶司挺過來,可就輪到他們倒黴嘍。
(未完待續。)
第二百九十四章 滾動漂流
“來人,”沈慄悠悠道:“將諸位同仁的名單張貼出去,也好教齡州父老……瞻仰瞻仰。”
書吏們大急。
這可太狠了。
今日市舶司逢難,他們立時就被卸職,是個人都猜得出他們必是裡通外敵犯了錯事才被趕出來。這告示一貼,他們的名聲可就要臭出十八里。所謂叛徒最可恨。頂著這樣的名聲,誰還會用他們,誰還敢用他們?就算身後的靠山,也難塞悠悠之口啊。
還提什麼後路!
“大人!”堂下一片哀嚎。
“說說,”沈慄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