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獵人看見安寒略幾個似乎吃了一驚,互相看了看,遲疑著沒有動彈。
安寒略不耐煩地向前走去:“爺叫你們呢!”
隨著走進,安寒略等人看見其中一個人腰上似乎掛著兩隻野兔,頓時笑了:“嘿,今日你的收成不賴啊。”
幾個兵丁也盯著野兔咽口水,沒見到食物時還能忍著,見到時便更覺飢餓難耐。
大同府一年兩次大災,百姓們面黃肌瘦,因此即使是幾個有武器的獵戶,安寒略也沒放在眼裡。他們那也叫武器?不過是些斷刀木槍,何況自己這些人又不知比他們強壯多少。
威風傳來獵戶們的低語:“看著像,他們的衣服……不會弄錯的……還想搶東西……”
不知為何,安寒略心裡忽然感到一絲危機,沒等他細細思索,忽然聽到前面獵戶們中傳來一聲暴喝:“打!”
兵卒們的注意力還在野兔上,這麼近的距離,給了獵戶們機會,直到有人被一刀戳破了喉嚨,他們才意識到,這些貧民竟敢攻擊他們!
這是怎麼回事?這些平日裡踹一腳都聽不到響的庶民竟敢攻擊兵老爺?
誰給他們的膽子!
這世道是怎麼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草芥的意志
戰鬥開始的措不及防,結束也很迅速。
按照沈慄的主意,借了獵犬跟蹤而來的才經武帶著人到來時,安寒略還沒有死,那群獵戶中有人認出了他,作為安守道的兒子,他享受到了特殊的照顧,獵戶們正拿著他先前看不上的那把斷刀一點點凌遲他。
慘嚎聲在曠野中迴盪,夾雜著獵戶們興高采烈的報數聲:“第二十九刀,嘿,這小子叫得還真敞亮!”
至於其他士卒,已經化作了一堆堆模糊不清的肉塊。
其場面之兇殘,讓剛剛經過了整夜戰鬥的禁軍士兵們也忍不住一陣乾嘔。
見到禁軍,獵戶們頓時變成了老老實實的良民,跪地磕頭道:“給老爺們請安。”
才經武:“……高興嗎?”
獵戶們推推搡搡,其中一個膝行兩步叩首道:“回老爺的話,高興,高興啊!小的們認得這個人,他是安守道的兒子。小的們聽說安家倒了,真是老天開眼!”這人哽咽道:“小的給老爺們磕頭了,謝謝太子殿下給咱們大同府做主,謝謝老爺們為咱們大同府打仗,你們是萬家生佛啊……”
才經武見安寒略已經兩眼翻白,揮手叫人把他抬走:“這回就不追究你們了,趕緊走!”
離了獵戶們好遠,士卒湊上來道:“將軍,不追究他們嗎?”
才經武哼道:“安守道作孽太多,以前他得勢,沒人敢怎麼樣,如今到了百姓們報仇的時候了,老子才不會為了這個殺才做惡人。
有人感嘆道:“你們看見那幾堆肉了嗎?這得多大仇啊,剁成那樣,嘖嘖嘖。這邊地的獵人們還真是狠毒。”
才經武嗤笑:“少見多怪,人憤怒起來誰知道能幹出什麼?也別小看打獵的,他們見血多,骨子裡自有兇性。想當年老禮賢侯就是獵戶出身,上了戰場無人無人可擋。”
一個校尉附和道:“沈家人是不一樣。就說他們家那七少爺,明明是個從文的,長得也優雅俊秀,但不知為何,屬下見他時總覺得這位爺不好惹。”
才經武似笑非笑。
沈慄何止是不好惹,只怕沈家最兇殘的一個就是他。不聲不響,殺人不見血!
才智過人也就罷了,心志堅毅的也算見過,可尚未及冠的少年,正該是鋒芒畢露的時候,他怎麼就知道藏拙?
旁人只得見下令的是太子殿下,揮刀子殺人的是騰驤左衛都督才經武,有幾個知道這一步步都是沈慄推動的?
收到安守道離開軍營的訊息,沈慄立即建議太子下令緝拿丁柯,攻擊大營,截殺安守道。那浩勒都擔心不能徹底清繳丁、安一系,擔心有死灰復燃之憂,沈慄卻堅持:“只要咱們開了頭,百姓們的憤怒會幫咱們解決剩下的問題。”
才經武看著安寒略被削掉的鼻子,心裡暗道:“看來民心的確可以一用。”
回到府衙時,安寒略甦醒過來,罵不絕口道:“家父不會放過你們的。”
才經武冷笑道:“安守道去哪兒了?”
安寒略忽地緘口不言,才經武哼道:“別指望了,你那老子這會兒子大約已經見閻王了。”
“你胡說!”安寒略竭力喊道。
“報——,”一個小校飛奔進衙,舉著羽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