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執著甄嬛的手,道:“嬛姐姐對陵容的恩義,陵容真是掰著手指頭都算不清了。在宮外時,嬛姐姐接我到甄府小住,處處關心。入宮後我臥病在床,是嬛姐姐派了太醫來救治,更時時派遣浣碧來看我。這一次,”我說著,眼中霧水朦朧欲滴,感激的笑著,“更是多虧了姐姐。陵容都不知姐姐這樣多的恩義,陵容要如何報答了。”
甄嬛拍拍我的手,親和的道,“我們姐妹一體說什麼報答不報答,姐妹同心協力,才是正理。”我連連點頭,急切道:“陵容以真心與姐姐相伴宮中歲月。”甄嬛握緊了我的手,與我相視一笑。
從伊芙館回到偏殿時,周源正等著。我見他似有話對我說,便打發了菊清下去。周源踱到我面前,端正跪下,雙手撐地額頭貼於地面,恭聲道:“奴才周源參見小主。”我怔愣一瞬,旋即大喜,彎腰雙手扶起周源,道:“公公快請起。公公願意為陵容效力,陵容心裡十分歡喜。”頓了頓,堅定道:“有公公助我,我安陵容一定會在這後宮掙出一片天地!”周源道:“奴才自當盡心竭力小主效忠。”
愉悅染上了我眼角眉梢,整個人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之中。周源,這個在皇宮中生活了四十幾年的內侍,終於向我發出效忠的宣言。還能有比這個更令我覺得有成就的嗎?這一次禁足,我真是收穫頗豐,我自己的晉升,父親的升職,我在皇上心中形象的轉變,還有周源的效忠……
周源遲疑一下,還是打破了我的喜悅,“小主似乎十分信賴菀婕妤?”“嗯?”我神情複雜,看向周源的眼光晦暗不明,“我不知道。其實我是羨慕著甄嬛的,高貴的出身,良好的教養,出眾的容貌,過人的才情。這一切的一切令我羨慕到——嫉妒。”鬆了口氣,一直潛藏在我心中陰暗的情緒得到傾瀉的出口。
“甄嬛未侍寢就得封嬪位,然後一路順暢,婉儀、婕妤。而我,精心策劃步步謹慎,隱忍、獻藝、表孝心,因為擔心會被看出破綻,在內府受傷之時,還要日日食素,夜夜繡經,也只得個貴人。”輕撫著我消瘦而突兀的頰骨,“那日溫儀帝姬週歲宴,甄嬛一曲驚鴻舞固然令人驚豔非常,難道我的歌藝就不及她了嗎?同樣的人,同臺獻藝,為何她就能得封婕妤,而我就被忽視?!”
我怔怔看著夜幕,輕嘆口氣,坦然道:“我是嫉妒著她的,她那樣美好而又一路順遂的女子,誰又能不嫉妒呢?可是她對我的救命之恩,對我父親的救命之恩,我也沒有忘記。他日若有機會,這些恩情,我必當一一報答。”
周源靜默的聽著,待我說完,才道:“小主可願意聽聽奴才眼中的菀婕妤?或許有些與小主眼中的菀婕妤有些不同。”我挑了一下左眉,興致盎然的道:“哦?公公說說看。”
周源道:“先前餘更衣在時,向菀婕妤下毒。皇上下令賜死餘更衣,餘更衣不服,吵鬧不休要求面見聖上。菀婕妤去送了餘更衣一程,沒人知道菀婕妤和餘更衣說了什麼,事後奴才派人看過,餘更衣是被勒死的。”
我悚然一驚,“你是說是甄嬛……”周源點頭。我手腳一片冰涼,那日華妃賜梁才人一丈紅,甄嬛與我一樣嚇得不淺,竟不想一年不到的時間,她手上已經沾染了人命!
周源點頭,繼續道:“因沈常在還是惠嬪時的溺水,菀婕妤巧計逼瘋麗貴嬪、褫奪華妃協理六宮之權。由此兩件事而觀,菀婕妤的心智手段,絕非尋常閨閣女子。” 頓了頓,又道:“小主在病中時,有些事奴才們不好告知小主,惹小主心煩——當日那位溫太醫實際上是小順子和菊清去棠梨宮求來的。”我驚訝道:“不是甄嬛派遣來的?”周源點頭,細細將那日的事情說與我聽。我微低著臉,昏暗搖曳的燭火,模糊了我臉上的表情。
周源恭敬道:“以菀婕妤的心智手段,小主入宮前菀婕妤對小主的照顧,不過是拉攏的手段罷了。既然菀婕妤一開始就視小主為盟友,還請小主不要視菀婕妤為好友。千百年來這後宮之中,親姐妹反目成仇刀槍相向的也不在少數。後宮無真情,還請小主不要痴迷。”
雲彩輕移,露出月亮皎潔的臉,如水的月光透過大開的窗戶灑進來。冰冰涼涼的纏繞我身旁。我抬頭苦笑道:“菊清第一次去求甄嬛救我父遭到拒絕時,我對她已經產生了心結。如今聽你分析,我如何再能視她為友?原就是我妄想了。只是,不論如何,甄嬛對我的恩義不可磨滅,我總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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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六日,聖駕回鑾。再次回到嵐意樓,已經與從前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