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算,本不足慮。但如今她與昭明殿關係密切,還請娘娘小心為上。”我失笑道:“今兒是怎麼了?眉莊問,詩韻問,你也來問,彷彿本宮就應該是第一寵妃似的。”周源恭謹道:“娘娘孃家雖然較以前有所改善,卻還未成勢。娘娘一己榮耀仍然懸於帝王寵愛之上。不能不謹慎對待。”
“寵愛?”我抬手撫摸著自己精心保養的臉,肌膚光滑緊緻如十□一般,然而我卻已經二十四了,“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久?再有四五年本宮就將紅顏不再,這寵愛卻能維持多久?”
怔怔的除了會神,我收起淡淡的自傷,又恢復成平日那個波瀾不驚的湘妃,“傅婕妤得寵不過是依恃著她那一張臉,相似是相似了,卻沒有足夠支撐的內涵。先皇后的博才多藝,菀貴嬪的機智解語,皇上豈能從一個空心美人身上尋得?只是聊勝於無罷了。”
說到此我冷笑一聲,“本宮本不介意後宮再多出一位寵妃,偏本宮恰恰討厭她那張臉。皇上寵愛她,那麼本宮為何不推一把,讓她寵冠後宮?”周源心思一轉,瞭然道:“娘娘想捧殺她?”我點頭,面色冷如寒冰,“太后長年禮佛,不問後宮之事。但並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看不知不管,而她老人家最看不得的就是專寵。”
我嘲諷的勾起唇角,“當年甄嬛出宮後,本宮再多得意都不忘扶持幾個寵妃出來,楊嬪、映月、昌德儀,為的就是不犯太后忌諱。可這位傅婕妤,竟然痴纏著皇上不給其他妃嬪絲毫縫隙。天真到如此愚蠢!”
周源道:“太后久不問事,娘娘有把握她會出手?”我單手托腮,道:“本來只有五成把握。如今麼,卻有十成了——你沒看見皇后也刻意縱容著她?想必皇后也是極厭惡她那張臉的。”
周源沉吟道:“既如此,娘娘為何與明小主說等出了正月要打壓傅婕妤?這豈不是與娘娘計劃相悖?”我笑了起來:“一整個月與皇上呆在一起是專寵,大半個月與皇上在一起難道就不是專寵了?我既然知道事情的結果,為什麼不趁著機會撈些好處?況且帝王總是忘性大的人,長久不在他身邊,說不得就被他忘了。”
轉眼到了二月,傅婕妤仍是後宮第一得意人。眉莊曾私下向我透露太后對傅如吟不喜,我微笑不語,是時候了。
初四大雪紛揚,我帶著喜兒卷丹捧著我親手在小廚房燉的山藥枸杞子湯,一路施施然行至儀元殿求見。玄凌看到我的第一眼有些怔愣——我們已經有半個月未見面了。我福身見禮後笑道:“皇上在等什麼人,怎麼見著臣妾後一副吃驚的樣子?”
玄凌眼睛一眨,伸手來握我的手道:“很少見容兒來儀元殿求見。”我示意喜兒將食盒交予李長,斜睨著玄凌,臉上盈盈笑著,語氣卻噙了一分微妙的酸味道:“皇上忘了臣妾,臣妾卻還想著皇上。”抽出手呈上一碗湯道:“這道山藥枸杞子湯是臣妾親自選的材料,燉了一個時辰才出鍋,特意呈給皇上的,皇上嚐嚐?”
玄凌臉上閃過尷尬之色,接過嚐了一口,眉峰微蹙。我期盼的看著他道:“皇上好不好喝?臣妾親自燉的呢。”玄凌笑道:“容兒親手燉的自然好喝。”卻隨手將那湯擱到桌案上。我促狹的笑:“那皇上都喝了?”玄凌為難的看著那湯,又看了看我,遲疑著去端那碗。
我忍不住噗哧一聲笑開,道:“好了,臣妾和皇上鬧著玩呢,哪裡會真的讓皇上喝那加了黃連的湯。”轉身重新從那食盒裡拿出一碗湯道:“這才是真的為皇上準備的。”玄凌卻不伸手來接,只問:“山藥枸杞子湯是以山藥、蓮子、枸杞子、銀耳熬製而成,容兒為何在裡面加黃連?”
我漸漸斂了笑容靜靜的看著玄凌,目光裡滲出絲絲閨怨,道:“皇上,那湯苦不苦?”玄凌不意我問起這個,怔愣與我對視。我撇開眼,輕聲道:“臣妾當時也不知怎的,竟放了黃連進去。回神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盛湯的時候,臣妾突然想著,既然皇上讓臣妾心裡……”我頓住口,有些失落的低聲續道:“那臣妾便苦一苦皇上的口。”
玄凌端起案上的那碗湯,一氣喝下。我驚呼道:“皇上!”伸手欲奪那碗又怕衝撞了他,只急的滿臉焦灼。玄凌喝下那湯,亮出空碗,深深的看著我道:“朕陪著容兒品一品容兒心裡的滋味。”我大怔,淚水不自覺的浸溼了眼眶,愕然而又迷茫的看著他。玄凌憐惜的將我攬進懷裡,柔聲道:“是朕不好,冷落了容兒。”
我將頭死死抵在他胸前,淚水氾濫,溼潤了他的外衣。好半晌我離開他的懷抱,低著頭胡亂的擦著,道:“臣妾一點子糊塗心思,讓皇上見笑了。”玄凌抬起我的臉,看著我溼紅的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