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這下子她可就更慌了,險些把手中的東西都給鬆了。好在訥敏所學的規矩中,就有講要氣度沉穩的,在被指給四阿哥之後,這一項又被著重加以了訓練,所以慌過之後,她也能很快就努力讓自己鎮定了下來,趕緊想著要如何補救,只是身處於那個境地,並沒有多少器具可以讓她使用,到頭來所能指望的還是帕子。
那時的訥敏倒不擔心帕子會不夠用,為了預防萬一,額涅可是讓人在她的袖管裡各塞進去兩條呢,她所慮的是,縱使自己小心再小心,也不敢保證在汗水的浸透下,妝容不會花掉,手邊沒有鏡子,她也沒辦法檢查,而最為要緊的是,早已經熟記在心的婚禮程序,讓她知道這一去直到要改換朝服之時,中間可是沒時候讓她補妝的。
知道歸知道,沒辦法卻依然沒辦法,前世的訥敏因為一直尋不到機會檢視妝容,就只好在四阿哥掀開蓋頭的那一瞬間低下了頭,以後也一直儘量保持著這個形態,直到坐帳禮畢,要另梳頭換朝服為止,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的自己應該是給四阿哥留下了一個很不好的第一印象吧?
更讓前世訥敏可惱的是,當她終於得以捱到能重新梳妝更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臉上的妝容根本就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不堪,完全用不著怕人看,這應該是烏喇那拉夫人對此種情況早有預防,妝本就沒讓人上重了,只是自己那時候光顧著緊張了,沒去注意,結果就鬧出了這麼場誤會。因為太過尷尬了,這事兒讓訥敏深以為恥,死死的埋在心底,對誰都沒說,等到後來她覺得這其實並沒有什麼,甚至完全可以拿它當笑話來講的時候,則已經是好幾年之後的事兒了。
只是可以當笑話講,並不等於訥敏在這一世還要去鬧這個笑話的,她並不奢求自己能當一個完美的福金,但明知道會出事兒的地方,即使後果不會嚴重,卻也還是能改就改的好,畢竟第一眼的形象還是比較重要的。於是即使烏喇那拉夫人已經讓人把妝往輕裡化了,訥敏卻還是堅持要再輕些再淡些,並且還把她前世的經歷當成擔心說了出來,有鑑於她說的也算有道理,更因為沒人想在這個時候惹她不高興,於是她的提議最終獲得了支援。
化好了妝之後,接著就是梳頭,因為婚禮還沒舉行,訥敏現時梳的還是代表閏閣女子的雙髻,烏喇那拉夫人在兩邊各插上一支雙喜如意簪,然後就可以換禮服了,禮服之外又有禮褂,最後是戴禮冠,這些都是內務府所制的,成了皇家的媳婦,嫁衣是不用自己繡的,你自己就是繡了,也不可能讓你用。
再然後訥敏又被人侍候著將寸子鞋換下,改穿繡有云頭紋、有“平步青雲”之寓意的“登雲裡”,因其鞋尖處向上彎起,卷出雲頭,又被俗稱為“勾雲頭”,這“登雲裡”雖比花盆底矮些,但與平底鞋比起來,卻又是高出許多了,踩上了它,行動間自然是要受些限制的,但現下訥敏倒也並不需要行動,只端坐著就好。
雖然之前烏喇那拉夫人和李嬤嬤都提醒過時辰的問題,但其實是來的及的,否則她們也不會只勸一句就做罷了,為著今天的大事,家裡的所有人都是早早就開始準備了,現在訥敏一切都收拾停當了,又端坐了有一會兒,賀客們才開始陸陸續續的上門來,等到賀客們基本上該到的都到了,這才有人來稟報道,“四阿哥來行迎娶禮了。”
正端坐著的訥敏不能顯得太過羞澀了,那樣會有失氣度,但聽到要娶自己的人來了,一點兒表現都沒有也不好,於是她將眼睛微垂一下,隨即就馬上抬了起來,一派落落大方,臉上的笑容也依舊是端莊而穩重的,讓目光看向她的賓客們皆暗自點頭,這才是大家的氣派呢,皇家到底是會選人的。
而看向烏喇那拉夫人的目光,就多是帶著羨慕了,可不是隨便誰都能受皇子行禮的,早些年費揚古“被致仕”、烏喇那拉家又連著幾年都沒什麼傑出的人和作為,一些眼皮子淺的人還以他們家可能要就此沉寂了,沒想到峰迴路轉,人家的女兒被指為皇子福金了,雖是因著皇貴妃的身子不好吧,但適齡的人又不只這一個,她愛姑娘能中選也很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烏喇那拉夫人這時卻顧不上管這些人都在想什麼了,她要趕著出去受禮,而訥敏卻在想,自己現時還能享受到皇子親迎,可等到後來弘曆弘晝的福金卻是沒這個待遇了,免掉此節的,正是外面那個來行迎娶禮的四阿哥。不過這樣也好,重活一回,別的先且不說,兒子弘暉的命自己卻是必要保的,有了他這個規定,弘暉也可以少跑一趟腿了。
這只是閒想,訥敏很快的就收回了心緒,屋子裡還有客人在呢,她雖不用太應酬,但對一些恭喜和祝福之語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