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是練氣運聲。扛著房子走,是他對自己當年犯下大錯的一個懲罰,蔡狂這樣奚落他,令他心懷不忿,於是便反言相譏:
“你妒忌我勤於練氣力,直說便是了。氣力不如我,有什麼好怨的,只恨你自己不爭氣!”
蔡狂哈哈笑道:“背頭牛就是練氣練力?那你還不如一頭牛的力氣了!世上只見牛揹人,沒見過人背牛的!真是人不如牛!”
兩人於是你一言我一語,又相罵了起來,梁養養、杜怒福百勸無效。
兩人幾乎又要動手打架,惹得梁養養惱了,叱道:“誰先動手,我就不煮麵給他吃!”
要知道養養姑娘煮麵,聞名遐邇,煮麵的時候還放了些藥材佐料,味道香濃,真是吃了一碗不夠要再添、添了一碗不夠想再加、加了一碗不夠還欲再討……聽說就算精神頹靡、累得死去活來,只要吃了她親手烹製的面,也會龍精虎猛,神沛力足,所以人戲稱之為:“力拔山河氣蓋世牛肉麵”,或謂“力拔山兮氣蓋世牛肉麵。”要知道武林中人,本就在山刀火海里混蕩,說話也不無豪情勝慨些,取名綽號,也難免誇張生動些,這從武林中人的外號花名,什麼‘萬人敵’,‘絕滅王’、‘天下第一’、‘大不慈悲’,‘寒夜聞霜笑殺人’、‘一丈青絲千點愁,五十絃琴萬死辭’等名號中,就可見一班。
兩人都極嗜吃梁養養親手煮的面,一聽之下,便住口不罵。
梁養養向夫婿嫣然一笑,說:“那事要他們幫忙,你先說明一下,我煮好了面,再行細加計劃。”社怒福說:“好。”她便領丫鬟小趾到廚房燒水下面、切肉洗碗;她才一轉背,蔡狂已一撂垂落額前的長髮,一揚下頷,一剔眉毛,得意洋洋的道:
“看,她是為了我才下廚的。”
杜怒福氣量大,很能容人,只笑笑說:“是麼?”
梁癲聽不順耳、看不過眼,低聲罵了一句:“死不要臉!”
蔡狂耳朵一豎:“什麼?你說什麼?有屁放就放響一點,別臭死了人不認賬!”
杜怒福忙道:“兩位已從天黑打到天亮了,好不好等吃了早點再打未遲?”這時長孫光明和鳳姑都坐了過來,趁機勸解。
梁癲自覺贏了一仗,不為甚已,便問:“養養叫你向我們提些什麼?”
他雖是杜怒福的“丈人”,但查實年紀要比杜怒福還輕,不過他在武林中的輩份很高,所以說話總是大大咧咧的,不敘俗禮。
杜怒福量寬,全不介懷,答道:“養養說,帆無風不行,船無水不航,她認為‘五澤盟’、‘南天門’、‘鶴盟’、‘燕盟’還有我這個‘青花會’,為何都不能辦正事、成大事,全是因為沒有錢。”
鳳姑接道:“正是。沒有錢,那是不行的。咱們如果要對抗大將軍這等敵人,更是非要有雄厚的財力不可!否則,大家都餓飯,聘用不起高手,誰來為我們賣命?”
長孫光明也道:“所以,養養姑娘說,不如聯合我們大夥兒之力,幹幾票大買賣,先籌些銀子,再來跟權相姦臣惡將軍等打一場實仗!”
梁癲馬上就說:“不行不行,打家劫舍,我可不幹,別辱沒了我的高手氣派,宗師風範!”
鳳姑暱聲笑道:“我們劫的可不是普通人家。”
梁癲還是把頭搖得像博浪鼓一般:“不成不成,大富大貴的人家也不劫。錢不是自己的,搶奪便是盜寇。”
鳳姑笑道:“也不是富貴人家的錢。”
梁癲一愣,沒好氣的道:“那是誰的錢?你的錢?”
蔡狂這回反問,“其實,你們這等局面,花費也必然不少,總不成補衣縫褲賣屁股就能維持得住的,錢從何來?”
鳳姑眨了眨定定的、靜靜的、清清的,豔豔的眼睛,託著春腮道:“搶啊。”
“什麼?”
蔡狂幾乎站了起來。
“強盜!?”
梁癲忍不住罵了一句。
長孫光明覺得可不能把這兩人逗火了,忙說明:“我們搶的,不是平民百姓,不是富貴人家,而是皇帝派心腹爪牙到處搜刮的民脂民膏,還有花石綱的餉銀。我們劫得了便賑濟貧民,小部分才用作盟費會資。”
蔡狂一聽,又扳著臉孔坐了下來。
梁癲“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由於當朝皇帝,派人在民間大肆搜虐,強徵奇珍古玩,擾民至甚,荼毒不堪,加上辦花石綱的文臣武官,趁機奉旨大事搜刮,中飽私囊,漁肉鄉民,弄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梁癲、蔡狂平素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