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賦領袖氣息。他抬手敬請一盞香茗,說道:“實不相瞞,在下見公子佇立路旁觀望,心中生疑故摔出本門弟子試探,公子光明磊落出手救援,令在下佩服。在下這就給公子賠禮。”言出必行,他站起長身一鞠。
冷雙成越發對他生出結交之心。李銘遠的試探她其實清楚,沒想到他光風霽月般吐訴,實屬磊落君子。而且稱過門人“叛徒”後,他言談落落,維護本門聲威均喚弟子,這份細緻入微的謹慎博得了她極大的好感。但是他以門人作為棋子來試探她,此舉和當年的初一提聶無憂又有異曲同工之妙的狡善。冷雙成心裡越覺有趣,微微一笑還請茶盞,道:“請公子不要拘禮,敝人冷雙成,路過古鎮偶見公子古風雅雅氣質出塵,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她靦腆地笑笑,遮掩臉色飲下香茗。
李銘遠眉目不動,沉著說道:“公子既是駐足不去,是否有話要交代在下?”
冷雙成暗道“好聰明的人”,溫和道:“我自白石山而來,在狼谷中見過兩枚鐵劍,與公子身上形狀相符,猜測是公子門人,躊躇立足不知如何啟口,沒想到被公子看出端倪。”再次靦腆一笑,溫文可親。
李銘遠蹙了蹙眉,看著冷雙成的笑容:“的確是本門散失的兩名弟子,看來是命喪狼口……”頓了頓,又作揖續道:“有關本門機要不便相告,還望公子海涵。”
“無妨。”冷雙成言若春風,緩緩吐出二字。
兩人在茶樓上客客氣氣地交談起來。
李銘遠與冷雙成均是風度沉穩、言辭謹慎之人,兩者在不觸及各自隱私下,一來一去道明一些情況。
李銘遠身為鐵劍門代掌門,接受師傅承令,下山尋找忍受不了清苦修煉逃走的三名弟子,身後鐵劍便是師傅所賜,代為執法信物。兩名弟子已死,最後一名胖刀客方才已被追蹤而來的李銘遠制服,回門後接受更嚴厲的刑法。
冷雙成這才知道市面上流失的貢品是這胖子拼死盜出,瞧他手腕足踝舊傷累累,估計也是吃了不少苦頭,不是九死一生難以逃出狼谷。既然代掌門已來,冷雙成也不好多方查問,言談之中她察覺李銘遠果然對江湖典故知曉不多,顯然是平素修關門紀森嚴,鐵劍門弟子無法下山遊歷的緣故。
六月夏風穿過古鎮,清減幾分燻暖,多了清爽如絲的淡雅。李銘遠轉視一眼街頭,眼色巋然不動,口中卻讚歎一聲:“好馬。”
冷雙成心中一凜,緩緩回頭。
青石街面上突然安靜了下來,沉寂厚重如一潭碧水。三三兩兩的行人已躲避簷下,噤聲不語。仿似在淡素如煙的街巷上注入一股雪雨,霎時間空氣變得清冷見骨。通體雪白的驊龍步伐穩健地緩步行來,額前一抹嫣紅在陽光下深沉顯眼。
冷雙成深深地嘆了口氣,將右掌撫上前額,黑髮散落遮掩了半顏,默默地飲下一杯茶盞。李銘遠似乎有所了悟,不動聲色地轉回視線,繼續端坐飲茶。
可是外面動靜不容人忽視。
驊龍穩當停駐街面,踏雪烏蹄篤篤兩聲,再也紋絲不動。漢白玉雕柱晶瑩如月,黑檀車轅盡顯簡約霸氣,李銘遠堪堪掠過一眼,便隱約斷定來人身份不低,他抿下一口茶。
遠處陽光下銀衣衛士如林直立街頭巷尾,鮮衣鎧甲,怒馬崢嶸,一簇簇閃亮鋒利的箭矢口沖霄漢,顯赫森冷,眾銀衣少年穩踞馬身,眉宇間冰雪連天,端的是氣勢不凡。
車門被隨從恭敬分開,兩根蒼白修韌的手指輕劃車幔,如同錦黑絲絨上鐫刻出雪白優雅的蘭竹,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張俊美至極點的容顏。
24。為難
冷雙成沒有回頭,她仔細打量李銘遠的神色。面前的少年氣度沉穩,能透露的訊息僅是寥寥。
她心存僥倖,希望秋葉依劍在她改變裝扮、洗去氣息後,不是那麼篤定地一眼認出。但她轉念一想,傳聞不見外人不喜出行的秋葉公子能出現在此處,的確不是那麼輕易含混過去。
李銘遠的瞳仁如同聚集了山巒涼霧,面沉如水,左手撫住杯緣,右手五指緩緩扣起。冷雙成心裡暗歎一聲,平穩說道:“公子勿驚,來人是我家公子,容我先行告辭。”
李銘遠長身而起,心下雖詫異,仍是恭敬地施禮作辭。冷雙成微笑著還禮,微微一躬後轉向了街面。
午後的清風吹過秋葉依劍墨黑髮絲,深拂他冷漠如昔的眉眼。冷雙成看他竟是身著黑色朝服,一路凜冽緩緩行來,如同破冰裂川,心裡不由得一突。
眾人雖不識秋葉依劍服飾冠品,但見他孤高無攀的身影、銀衣衛士的排場,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