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奴,自己削減了少夫人的名銜。——她還是不願意一生陪伴在秋葉依劍身邊。
秋葉依劍不記得自己是怎樣忘記搭乘驊龍,怎樣一路冰冷地披著晨霧走回了葉府。冷雙成始終無聲無息地跟在他身後,三尺見遠不發一語。從那日後,秋葉依劍抑制住心裡的憤怒冰涼,視而不見地經過她的面前,不對她多說一句話,不多看她一眼,仿似先前的初一對待他那般。
可是溫文無害的冷雙成此時正躺在他眼前,躺在充斥著他全身氣息的典雅氣派大床上。
冷雙成身著白領青衫,長髮披覆身後,睡容沉靜安詳,面色柔和得像個孩子。秋葉依劍默默凝視她許久,忍耐許久,終究敵不過自己的內心,一展長臂緊緊抱住了她。
“我捨不得離開你,片刻都不行。”秋葉依劍面對著那張溫和的輪廓緩緩低下嘴唇。他流連在她緊閉的雙眼上:“你的眼睛裡有我的影子,可是我的眼裡只看得見你。”這雙眼睛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因為那雙黑白分明的瞳仁,定神時像潭水冷清,閃動時像寒星熠熠。
秋葉依劍緊緊摟著冷雙成的腰身,仿若稀世珍寶一般揉入胸前。他低下他蒼白如雪的臉龐,貼在她微暖平靜的臉龐上,輕輕搖晃著,搖晃著,眸光深遠而悠長。
“冷雙成,聽說你賭技無雙,喜歡為了別人孤注一擲。我從今天起下定了一個死決心,為了完全得到你,我願意賭一次。”
25。醞釀
“隰桑有阿,其葉有幽,既見君子,德音孔膠。”
雪白的宣紙上舞龍走鳳地鐫寫著這幾個大字,筆法剛硬大氣,仿似運筆之人心中藏有萬壑深山,有蓄志不露的大將風度。墨跡到“膠”字最後一捺,緊緊一頓完美收尾,可見寫字之人平日的涵養深刻。此條文幅正是印證了古語:觀字如觀人。
秋葉依劍立於古案前,抬頭看了下幾步遠的冷雙成,說道:“過來。”
冷雙成仔細看了看秋葉依劍臉色,一團冰雪般的霧氣縈繞在他雙瞳內,掩藏了往日火焰般閃爍的光芒,他的眼睛裡又有著露水一樣的明亮,極快地抬首目視時,那滴晨露墜入古井寒潭,搖晃出高深莫測的漣漪。
冷雙成低下頭,頗為躊躇。
——秋葉依劍每日凌晨冷漠地從她身旁穿過,並不喚她隨身伺候,據聞是去了竹林晨練,為了半月之後的那場決鬥。在葉府裡四處不見秋葉依劍的身影,她倒是落得清閒到處晃盪,走著走著謹慎的冷雙成就發覺了異樣:葉府上下對她十分恭敬,有時還能看到僕從們竊竊私語,衝她抿著嘴直笑。
——數日以來,秋葉依劍對她極為冷淡,令她有些惴惴不安。以冷雙成寬和大方的心性,數次為難自己的公子,親眼目睹他難受憤怒的臉,的確讓她惶恐自責,心情難以言喻。
昨日清醒後,她驚嚇萬分,直接從秋葉依劍寢居床榻上滾下。對上秋葉依劍辨析不清的目光後,只得窘困一笑。秋葉依劍盯視她半晌,才口吐一句:“我不會對一個睡得死沉的女人有興致。”
冷雙成又抬起頭偷偷打量了下,秋葉依劍揹著手佇立於室中,白衣纖塵不染風采依然。他的深邃雙眸凝聚於自己臉上,透著些冷淡。她慢慢地捱了過去,走到他身畔停駐。
秋葉依劍轉視她的眼睛:“站到這邊來。”隨著語聲,他慢慢揚起了他的左手,露出左肋身前的位置。
冷雙成眼皮一突,仍是猶豫。只聽見秋葉依劍冷淡催促一聲:“過來落款!”她心裡暗道“你不過去我怎麼下筆”,嘴上依舊不敢發出聲音。眼見秋葉依劍穩固如山的眸光,嘆息一聲認命地走了過去。
冷雙成稍顯僵硬地立於秋葉依劍左側胸口,屏住呼吸抓住衣袖。秋葉依劍身形比她高出三寸,參差黑髮落於他鼻端前時,嘴角得意一笑。
冷雙成凝神看了字幅一眼,潑墨行書如白雲流暢,竟是不輸於任何一名大家之筆,暗暗吃驚。突然想起青衣營樓中匾幅,立刻明瞭“東閣”古字自然出於秋葉依劍之手。
“認得上面的字麼?”秋葉依劍冷淡地問,左手虛搭案沿,不著痕跡地環擁了她的腰身。
“公子又說笑了,這不正是詩書中小雅之章嗎?”冷雙成仿似不願讓他瞧扁父親的學識,脫口而出回應一句。
冷雙成身後的秋葉嘴角笑意更盛,語聲仍是冷靜:“看來你也識字啊,能否說說這句話的涵義?”
冷雙成眉間幾不可見微鼓一下,想了想開口說道:“公子,你到底要我做什麼?”
“這可是你教我的伎倆,你不開口說也成,但你必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