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家公子。就是掌櫃的,為何到了這個年紀還不成親呢?”張四娘突然對這個問題有些感興趣了。
秀兒搖頭,猜測道:“奴婢不知,許是生意太忙?”
秀兒其實到酒樓這邊服侍也沒幾年,主人家的事情並不知道得太多。
不過,她說一個忙字,確實也沒說謊。
這時,有後廚的婆子喚她幫忙。
周正這個人是極少需要人服侍的,留下秀兒,也不過是為了安周老夫人的心。日子一久,眾人見秀兒不過是一個平白拿銀子不怎麼做事的,只要主人家不在,總會有人讓她幫著做些事。好在秀兒也是個勤快的,好相與的人,也沒有抱怨什麼。
張四娘便坐在院子裡的一張竹製搖椅上歇息,聞著花香,看著天上飄浮的雲彩……
周正自馬上躍下,陳掌事已迎上前去,略說了酒樓這兩日的生意。這炸雞一上市,除卻在酒樓裡賣的,得月樓又額外僱了兩個專門跑腿送貨上門的小廝。
“……訂單也多,怕是還得再招兩個。”陳掌事滿臉喜色,試問有哪個酒樓能做送貨上門的服務?四孃的點子總是這麼新奇,而又聚財。
想到她,忙對周正道:“……說是來找家人。現在院子裡歇息。”
周正點頭,先把酒樓裡的事情處理後,進了後院。本打算去洗個臉換身衣服,再去見張四娘。
結果剛進了後院的月亮門,便是一怔。
花間搖椅上,張四娘微側著頭,已經睡著了。
周正悄聲停在她身邊,俯身看她。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的睡顏,她嘴唇微微抿著,不似清醒那般時常含笑而翹,少了幾分溫潤柔和。她在夢中夢見了什麼讓她辛苦的事情?
此時他才發現,印象中總感覺她長相普通多有稚氣,可這般看來,她臉龐線條恰到好處,依稀可以看出少女的風采。極黑的眉微微皺起,唇卻柔軟輕薄,陽光下靜美如櫻。
這丫頭,還是個小姑娘。都說女大十八變,加之特有的風姿,或可勉強稱為美人了……
周正怔怔凝視著張四孃的臉,忽然無意識地,向她緩緩遞出指尖……
他忽然很想撫平她眉間的愁緒……少年不識愁滋味……她總是擔負得太多……
然而指尖在觸及她肌膚的前一刻,忽然停住,縮回。
此刻花香正好,而她睡容寧謐……尋人?唉,總是有她操不完的心。
難得她有安寧的時候,還是……不要驚擾了吧。
他的手指轉到了自己領口邊,解下披風,輕輕蓋在張四娘身上。
他的動作絕對很輕,可張四娘卻立即睜開了眼睛!
周正皺眉俯視她。
很少見人剛轉醒便目光清醒又警惕。
“周大哥?”張四娘一睜眼,便抽下披風,看也不看往他手裡一塞,“我睡好了!”
周正挑了下眉。這是真的睡好了?還是方才自己的舉動唐突了她?
他想了想,又笑了。
張四娘從來都是個做事不拘小節,且又十分爽利的人。必是自己多想了。
他將披風搭在手臂上。“往後莫要在風口處睡覺,會著涼。”
“嗯。好。”張四娘對他笑笑,又變成了那個精靈古怪的小姑娘。
“那……”
“那……”
兩人同時開口,繼而相視一笑。
張四娘想在樑子來找她之前, ;聽聽關於這段時間炸雞的銷售情況。周正一聽,正中下懷。為了節省時間,兩人索性站在院子商談起來,不大一會兒。樑子便來尋她一道回去了。
“怎麼樣?”劉成在醫館裡也等著心焦,見兩人失望而歸,又安撫道,“別急。讓你小姑在鎮上多尋幾日。實在不行去縣城看看。”
尋人找人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尤其是人家打定主意不讓你找到的情況下,一年兩年也找不到人也是常見的。
張四娘待想到要去看看大郎時,忽想到驢車上的那位,便問劉成:“姑夫。可見到與我們同來的那位齊公子?”
劉成笑道:“聽聞你讓樑子把驢車駕得飛快,使得他吐了一路……說是餓了,出去買吃食了,想必馬上就能回。”
正說著,就見齊昊天拎著一小壇酒加一隻油紙包好的燒雞。樂呵呵地進了醫館。
張四娘橫眉道:“你不是沒有銀子嘛?”
“我是沒銀子啊,可他有啊。”齊昊天一指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