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最後一個和陳重器促膝長談時候的場景。
那天是在親王府裡,陳重器說得了兩壺好酒,讓安爭去品嚐。安爭半路上買了一隻燒雞一袋子燒餅,被陳重器譏諷摳門到了極致。
當時話題不知道怎麼就提到了百姓和國家之間的關係,陳重器當時喝了很多酒。
“國與家,到底是不是相輔相成?”
陳重器問安爭,安爭以為陳重器發酒瘋,沒理會。
陳重器喝了一杯酒之後自言自語似的說道:“你說,若是國家不大,不富強,不讓其他的國家畏懼,大羲的子民哪裡來的這麼好的日子。”
安爭笑道:“你又是發什麼瘋。”
陳重器道:“還不是被聖庭裡那般御史大老爺們給氣的。。。。。。前些日子北方幽燕十六小國又開了戰端,打的一塌糊塗,大批的難民要湧入大羲,邊關將士們沒有命令不開城門,不放難民入關。結果守城的將軍居然被那些只會滿嘴放炮的御史們給參了!”
陳重器站起來,恨不得摔了杯子:“他們懂個屁,一群讀書讀傻了的蠢材而已。說什麼大羲是天朝聖國,理當接受難民,我去他媽的。這個口子若是一開,到時候大羲邊疆那些百姓們才是真的受苦。我不是說難民怎麼樣,那群人是瘋子,會好像蝗蟲一樣所過之處寸草不生。大羲的地方上百姓們平安穩定,不愁吃穿,可是難民們一湧進來,會把他們搶乾淨!他媽的別國的子民是子民,大羲的子民就不是子民了?”
他一甩手,氣的臉都發白。
安爭笑道:“陛下是不會開啟這個口子的。”
“不會是不會,我讓你說,應該開嗎?”
安爭皺眉:“若是站在我的角度考慮,該開,然後劃出來一塊地方管教約束。然而這根本不可行,一旦開了口子,難民是擋不住的。”
“站在國家的角度,不開。”
安爭搖頭:“這個世界上總是存在著很多矛盾。”
陳重器道:“說到矛盾,一些人就跟蒼蠅似的那麼噁心。不知道多少人羨慕西域佛國,說那邊自由,信仰自由,什麼都自由。說大羲沒有自由,大羲專斷。。。。。。可他們忘了,是大羲給了他們現在的日子。大羲立國之前,連年鑽亂,天下百姓數以千萬計的死傷,那個時候倒是自由。若是大羲分裂成七八十個小國,然後征戰不斷,我看日子怎麼過。”
安爭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是想的太多了。”
陳重器:“是你想的太少了,你只知道維持法律,別的什麼都不考慮。”
安爭笑道:“因為我最擅長的就是這個。”
陳重器狠狠的瞪了安爭一眼:“你這樣的人啊,早晚不得好死。”
安爭的頭一疼,手裡的杯子險些掉下去。他腦海裡的畫面也隨之消散,他看著已經過去的隊伍怔怔出神。。。。。陳重器,到底為什麼要殺自己?
你這樣的人啊,早晚不得好死。
當初陳重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對自己動了殺心?可是理由呢,為什麼呢?
安爭起身,抓起放在桌子上的草帽,給茶攤老闆放下茶錢,跟著隊伍往前走。隊伍一路往西北走,越走越是地廣人稀。西北土地荒涼,氣候也不好,所以是大羲最窮苦的地方。然而即便如此,大羲每年往西北地方上的撥款,也足夠百姓們過豐衣足食的好日子。
西南,東南,中部,這些地方都富庶,所以徵收的稅費也就高些。而這些稅賦,一小半都用來補貼西北了。所以大羲東部的百姓們多多少少都不理解,朝廷憑什麼這樣做,從他們手裡收稅,然後送到西北別人家手裡。
可是百姓們想不到的高度是,一旦西北那邊的百姓們日子過不下去,必然要亂起來。真的亂起來之後呢?西北民風彪悍,而且修行上來說大的宗門也不少,真的打起來的話,也不知道會死多少人。而那這個世界上不只是大羲一個強國,別的強國看到大羲內亂,是不會放過機會的。
這就是矛盾,無法調和。
百姓們不會站在朝堂的高度考慮問題,也懶得解釋。
安爭也不知道腦子裡怎麼就想到了這些事,想到了當初陳重器去了西北足足五年,為那邊開渠引水,為那邊開荒種田,這也是聖皇把他送到西北的原因之一,除了陳重許和宇文家的原因之外,西北的百姓對陳重器頗為敬重。
安爭隨著隊伍進了浩源城,城主已經在城外接著了,風風光光的將陳重器迎接了進去。安爭等著隊伍走完之後,在城門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