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媒婆可是京城裡數得著的媒婆,何時吃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的氣,登時甩了葵扇,白臉離去。
這廂,大公子若霖正在吃茶,清遙站在他身後,一向冷繃的臉上能窺到一絲絲喜氣。此時,大公子已經派了瑞哥去準備婚慶物品,同時佈置起新房來。
然而,前去送聘禮的媒婆卻一臉不悅的走了進來,對若霖施禮後,嘆氣道:“大公子,這樁婚小婦人說不了,還請公子另請高明吧。”
“什麼說不了,張媒婆,你不會告訴我,那個江姑娘沒接受聘禮吧。”若霖不緊不慢的吃茶問道。
張媒婆佯裝為難的點了點頭:“江姑娘說了,婚姻大事非兒女遊戲,馬虎不得。而且,她已經不是慕府的人,嫁給誰沒必要聽大公子的話。大公子啊,老實說,我做媒婆幾十年,第一次見到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若霖的臉,登時黑了下來。他斜了眼清遙:“那個丫頭的話,你都聽到了?”
清遙的臉色微微一變,他忙跪道:“公子息怒,想必此事有些誤會,待屬下跟她澄清一番。”
張媒婆搖著葵扇,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
待清遙和張媒婆前後腳離去,若霖懶懶地站起身,招過一個小廝說道:“你去告訴瑞哥不用忙活了,清遙的婚事,這次辦不了了。”
清遙趕到彎月住處時,若梨正從裡面走出。看到清遙後,她忙拉住清遙道:“清遙哥哥,你怎麼忽然心血來潮要娶彎月姐,不會是鬧著玩的吧。”
清遙沒有正面回答,他看向屋內:“江姑娘還好嗎?”
若梨搖了搖頭,轉頭瞅了瞅四周,小聲埋怨道:“清遙哥哥,你剛才請去的是什麼媒婆啊,也太欺負人啦。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彎月姐姐臭,你說,誰受的了這份氣啊。這不,彎月姐姐還在氣頭上呢。”若梨抱怨了一通後,捏著鼻子,將剛才發生的事情給清遙講了一番,知曉了前因後果的清遙,冷靜的眼裡氣得就差噴出了火。他真沒想到,大公子竟然尋了這等媒婆來為他說媒。
此時,彎月坐在搖椅上,已然入睡。她的身上蓋了一層薄薄的毯子。此時已是早春,可天氣乍暖還寒,還是馬虎不得。暖暖的陽光透過窗外的花廊,細碎的灑在彎月未殘缺的左臉上,宛如一片祥光。
清遙默默的走了過來,眼睛望著沉睡中的彎月,心頭思緒萬千。當初向大公子求娶彎月,完全出自他的本意。彎月中的是“鳳孤飛”,這種陰毒只作用於女體,開始時,中毒的女子面部會出現黑斑,醜陋不堪。隨著毒素的增長,黑斑的面積也會愈來愈大。待此毒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一舉要人的命。而解此毒的唯一方法,就是有人願意將其盡數引到自己的體內。中毒者會因此活命,而那個引毒的人,卻會因此魂歸九霄。然而,茫茫塵世中,誰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自己的生命呢?此毒因此得了一個雅名,即為“鳳孤飛”。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感應到了有人,彎月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瞬間,清遙的冷顏出現在她的面前。天,他怎麼會到這裡來,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對不起。”清遙先開口道:“我沒想到,那媒婆會如此為難你。而我,更該提前詢問你的意願。”
彎月想不到清遙會過來認錯,心裡也逐漸浮起了愧疚。自己當眾拒絕了他的聘禮,讓這個男人難堪。她怎麼會這麼草率的拒絕,以後,他將如何自處?
“對不起你的人,是我。”彎月低下頭:“那晚在秘道里救我的人,是你嗎?”
清遙默默的點了下頭。
“你怎麼知道,我有危險?”彎月疑惑的問道。難道清遙,也在秘道里翻找什麼?
此時,天色已入黃昏,而幾隻蜜蜂,卻徘徊在窗外的花廊上,遲遲不肯離去。清遙指著它們說道:“看到那些蜜蜂了嗎?”
彎月點了點頭,這些蜜蜂,在秘道里時差點兒害死了她。
“這些蜜蜂,不是特殊的蜜蜂,是追引蜂,它們只對一種香味感興趣。那種香,又稱‘千里追魂香’,乃三十三種花香混成。在你扮作若梨離去的前一晚,大公子就命人,將其悄悄灑到你的身上。所以,我們才能一路跟著你和貓殺的人。前日,我忽然心緒不寧,腦海中總是顯現出你的影子。這種不安的感覺引導我,放出了追引蜂。待我趕到時,卻見四公子欲對你下手。”清遙望向窗外,追引蜂不時的徘徊在花廊上,有幾隻還飛了進來。
“四公子那時,應該認出我了吧。”彎月輕聲問道,心裡早已痛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