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風?
“那個,紅杏,小姐都病成這樣了,怎麼還不去請大夫?”四夫人假意吆喝道,同時轉頭向後走了幾步,怒目紅杏,誰料腳下卻綿軟無比。
紅杏撲的跪倒,擦著眼哭道:“小姐病成了這樣,本該尋大夫來看看。不過,聽說是小姐染上的是麻風,大夫也不敢上門,只開了幾劑方子,著奴婢去抓藥。可是,府中只給了半錢的月錢,除去吃喝用度,竟連一副藥都抓不起。”
大夫人的面色有些難堪,她捂著嘴對身旁的綠衣丫鬟說道:“綠柳,你趕快去帳房取一錠銀子給五小姐。麻風這病可耽誤不得,過來後,你也別回去了。若梨這裡只有紅杏一人,未免太單薄了,以後,你就留在這裡,盡心服侍五小姐,不得有誤。”
綠柳俯□,喏喏地答了一個“是”,隨即向帳房走去了。若梨在帳內抹著淚哭道:“如此多謝大娘四娘了,可惜若梨偏生無福,又害了這種病。大娘四娘來難能前來看望若梨,紅杏,怎麼還不上茶?”
大夫人四夫人怎麼喝的下這裡的茶,她們心中已滿是想走的意思,急忙推脫道:“若梨丫頭好好養病,下面人也要好好伺候著,若有用度,只需告訴管事的周嬤嬤。”餘音還在迴盪,人已走出了外閣。
若梨輕出了一口氣,拉開幔帳,見四下無人,眼中露出一抹精光,遂衝彎月笑道:“想不到,你竟會使易容術。”
彎月從被子裡伸出頭,舒了口氣道:“雕蟲小技,不足掛齒。剛才來的,是什麼人?”
若梨的面色一片黯淡:“大的是爹爹的正室夫人,當朝左相的妹妹。另一位是府中頗為得寵的四夫人。”這兩位夫人,在府中的眾多夫人中算是處境很好的了。父親共納了十幾房妻妾,除去西去了的原正室夫人,即大哥的母親外,難產去的,得病死的,還有撇下她和四哥住進祠堂的孃親,剩下的幾位夫人,要麼不是很得寵,要麼就像大夫人和四夫人那樣,自成一國,眼裡容不得別人。
“小姐,那個綠柳……”紅杏湊到若梨的跟前,小心翼翼地問道。
若梨閉上眼,揮了揮手:“好生看著她,暫時不要打草驚蛇。還有,把隔壁的房間收拾出來。”
彎月聽著若梨的話,著實難以相信這些話出自於一個剛過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忽然間,一句成語從她眼前飄過:剛出虎穴,又入龍潭。哎,這潭子裡的水,貌似,很深。忽然間,她想到了一個她忽略了的問題,忙問道:“若梨,這是你家嗎?”
若梨點了點頭,看向滿室的素雅,黯然道:“也是慕將軍的府邸。”
彎月愕然,慕將軍,就是那個傳說中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慕將軍?以前流落於市井時,她沒少聽了關於這位大將軍的傳言,那時,人們將他傳得近乎天神。傳說十幾年前,這位慕將軍帶著手下的百餘號士兵,在陽關口硬生生地擋住了柔然人的進攻。待援兵趕來時,慕將軍手下的百餘士兵,大部分壯烈殉國,而將軍本人則殺紅了眼,在見到援兵時方倒下。浴血的陽關由此得幸保住。新皇即位後,一向掌握兵權的上官家族被流放邊疆,在眾臣的推薦下,九死一生的慕將軍接任大將軍之位,掌控了近20萬的兵力,由此屹立成了天朝的一大傳奇。
“小姐,隔壁已經收拾出來了。”紅杏走過來,恭敬地說道。
若梨點了點頭,她扶下彎月道:“彎月姐姐,這幾天,你就住在隔壁吧。”
彎月聽到姐姐這兩個字,登時身上如過電般,酥軟起來。想不到,若梨這樣一位官宦人家的千金,竟然與她稱姐妹,真是讓她受寵若驚,受寵若驚啊。
若梨將彎月送到門口,輕聲說道:“外面人多眼線更多,我不好再出去。若見房中有何不妥的地方,告知紅杏即可。”她將彎月交給紅杏:“紅杏,彎月是我的恩人,對待她要像對待我一樣,明白?”
紅杏點了點頭,扶著彎月出了門。在廊上走了幾步,隨即推開了一扇虛掩著的門兒,走了進去。
“彎月姑娘,若是有不周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你既然是小姐的恩人,也就是紅杏的主子,莫要見外。”
彎月看著殷勤的紅杏,剛才處的戒心息了下來,眼前的房間朝著陽,縷縷陽光透著窗欞撒了進來,曬得屋內暖洋洋。屋子裡,正對著門口處有一圓桌,桌上蓋著綠色的綢布,上面擺著一副紫檀的茶具。桌子的斜對面,有一梳妝檯,臺上右手邊整齊的擺著幾個瓶罐,左手邊則置放著插著鮮花的唐三彩三孔瓶。紅杏拉著彎月走到梳妝檯前,拿起一個小瓶子笑道:“這是茉莉花膏,是五小姐帶著奴婢親自做成的。